“此事事關重大,不但非做不可,還必須萬無一失。為此,我祖輩、父輩耗盡心力,最終丟了性命。如今,終於輪到我去完成使命了。”金四娘輕輕一聲歎息,又抬頭望了望漸漸被陰雲遮住的月亮,道,“時隔多年,時間緊迫,他也該回來了吧?而我,也該回去了”
“回去,你要去哪裏?”
阿四聽得滿頭霧水,不由得心中大急,金四娘卻譏笑一聲,道,“去哪裏?素聞那裏遍地富貴,繁華無盡,我卻知那裏盡是陰謀算計,肮髒齷齪,一個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這,這是什麼地方?”阿四滿眼震驚,急急道,“若是想要見你,我又該去哪裏尋你?”
金四娘閉口不答,卻沉默著回首,望向遠方。
阿四循著她的視線去看,但見那烏沉沉的夜空斜斜掛著一彎月亮。月下,碧瓦朱簷,飛閣流丹,滿眼皆是金碧輝煌。
阿四知道,那是巍峨雄壯的皇城,是軒轅國一國的命脈所在
夜色濃重,寒氣逼人,阿四一直走到梨山山腳之下,耳邊還回蕩著金四娘的那句話——“若是有急事找我,拿著這個去梵音寺,自會有人接應。”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那裏有一枚腰牌。
腰牌乃是檀木雕刻而成,其上圖案精致,卻早已模糊。阿四忍不住再次取出來細細摩挲。令人遺憾的是,那實在受損嚴重,連蒙帶猜,她勉強認出了兩個字:
腰牌的反麵隻有一個字,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一個“令”字;而正麵有兩個字,其中一個字已被磨平無法辨認,另一個字卻依稀是一個“宮”字。
宮?
什麼意思呢?
回想金四娘當時的神情,似乎此物乃是她的貼身之物。然而此物看起來頗有些年歲,一個花信年華的姑娘家,剛剛二十出頭而已,隨身不墜玉佩不簪花,帶著個腰牌是何用意
胡思亂想間,阿四已然走上了上山的小徑。她孤身一人聽著左右草木的沙沙聲,隻覺得身上有些發涼。若有所覺地四下一看,這才發現,周遭竟不知何時下起了雪來。
雪並不大,小小白白的雪花柔柔地落在人身上,一碰,便化作了一灘冰水,刺得人發寒發抖。
阿四回過神後,連忙撐起了油紙傘,加快步伐朝山上趕路。
小路崎嶇不平,她伶仃一人,獨自行走在山間,隻覺得長路漫漫,雪裏一片清靜。
若是,若是蘇幕遮在
想到這兒,阿四陡然頓住。盡管知道四下無人,臉頰還是偷偷紅了起來。她好笑地搖了搖頭,暗罵自己果然沒出息。
正在此時,忽聞前方有人說話。
“你站在那兒又是搖頭又是偷笑,磨磨蹭蹭幹嘛呢?”
話音未落,阿四便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倏地抬頭,卻見有人一襲月白長衣,正撐著一把油紙傘,負手立在前方。
“蘇,蘇幕遮”阿四忍不住擦了擦眼睛,驚訝道,“你,你怎麼在這兒?”
蘇幕遮遠遠瞧見阿四往山上走來,正準備風流倜儻地出場為她遞把傘,卻不料她自己撐起了油紙傘。然後走一步想三想,磨蹭半天偏偏頭也不抬一個。他跺了跺凍得發麻的雙腿,心裏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正想生氣呢,卻見這女人擦著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傻樣,然後小聲小氣地問他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