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城市的城中村,這裏是繁華都市裏最髒、最亂、最差的地方,吸毒嫖唱、偷盜搶劫甚至殺人越貨比比皆是,與你在大街上擦肩而過的那個人,有可能是某個流竄至此的慣犯,也可能是混跡在街頭的混混,這裏藏汙納垢、濁氣彌漫、龍蛇出沒、魚目混雜,是各種混混的聚集所,一般人不會接近這裏。但是,許多人為了生計仍不得不住在這裏。
白日裏,城中村與城市其他地方並無不同,小孩們追逐打鬧,老人們圍在一團下象棋,偶爾樓上傳來婦女們破鑼般的罵咧聲,一樣的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但是,一旦到了夜裏,這裏就變成了混混和流氓的樂園,偷盜、搶劫等一切不容於陽光下的行為都將上演,當然,這時候也是姬少陽出動的時刻。
夜深人靜,一個青年蹲在街邊牆角路燈不能顧及到的黑影裏,手裏的煙頭忽明忽暗,仿佛黑夜裏飄零野外的鬼火,一縷清煙漸漸漫開,縹縹緲緲不似真切。
此刻,街頭對麵正發生著一件人搶劫案,兩名光頭混混正各拿著一把刀,惡狠狠的威脅賣水果的老漢讓他交出錢來,老漢雖萬分不願,奈何麵對那明晃晃的匕首,哪敢討價還價,隻好哆哆嗦嗦的將裝著賣一天水果的血汗錢的黑色皮包遞給了其中一位漢子。
而街對麵的青年目睹兩個強盜混混對老人恃強淩弱的搶劫行為,卻沒有任何表示,仍是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煙,似乎無動於衷。
那位混混接過皮包,微微瞥了一眼裏麵,頓時笑容滿麵,用刀背拍了拍老者的滿是皺紋的臉,然後從水果攤上拿了個蘋果,狠狠咬了一口,哈哈大笑中與同伴揚長而去。
而這時,黑暗中,青年卻邪邪一笑,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兩個混混自是不知道後麵遠遠吊著一個人,他們今晚收成頗豐,自是應該紙醉金迷的享受一下,不然搶了錢來有何意義?
當他們在路邊灌了兩瓶啤酒後,帶著三分醉意搖搖晃晃朝那家“天上人間”走去,正好對麵走過一個人來,偏巧與兩人撞在了一起,兩個混混大怒,頓時凶相畢露,囂張道:“瞎了你的狗眼嗎?”
那青年仿佛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連忙低頭哈腰笑臉賠罪道:“兩位大哥對不起,小弟不是故意的,我打~”他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個耳光以示認錯。
兩個混混見他如此慫包,忍不住哈哈大笑,賞了他幾腳,然後不耐煩的揮手讓他趕緊滾。
那人轉過身去,同時手裏多了一個黑色的皮包,他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大踏步的離去了。等到兩個混混發現皮包被偷時,他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穿街過巷,來到一開始那個街頭,駐足了片刻,淡淡的看著那個老人正在蹲在水果攤前嗚嗚哭泣,他歎了口氣,像普通路人一樣走了過去,在水果攤前停下腳步,輕輕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輕聲安慰道:“老人家,不要難過,惡人總會有惡報的。夜深了,早點休息吧。”不等老人回答,便雙手插進口袋,灑然離去。
老人長歎一聲,起身正準備收拾攤位,卻猛然發現水果攤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色的皮包,他心中一熱,那不正是自己剛剛被搶去的那個裝滿血汗錢的錢包嗎?他急忙抓住皮包,翻開開去,一張張的錢幣原封不動的躺在裏麵。
老人腦海中閃過剛才那個青年的話語,望著空蕩蕩的街頭,心裏暖暖的,不知不覺老淚縱橫。
他,就是姬少陽,是一名小偷,準確來說,一名頗有正義感的小偷,不管別人怎麼看,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如今城中村什麼人都有,混混多、流氓多,小偷更多,上至廟堂,下至街角,唯獨沒有的就是既有正義感又有涵養的小偷。
他也是一名孤兒,從記事那一刻起,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是,他從不為此傷心難過,因為他知道,若非迫不得已,沒有任何父母會舍棄自己的兒子。實際上,他覺得他應該感謝那對未曾謀麵的父母,沒有他們,他怎麼能享受生命呢,雖然他隻是一名小偷。
小偷同樣也有資格享受生命。
姬少陽對偷竊極為在行,甚至被他稱之為藝術,作為有原則的小偷,他偷的對象均是那些欺軟怕硬的混混、流氓,他認為這些人像是社會的蛀蟲,對社會毫無用處,且不配做人。他甚至會將偷盜來的財物返還給那些曾經被搶的失主,就像那位街頭賣水果的老漢。每成功做完一次後,他感覺自己像極樂古時候的劍客,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