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昱聊天很輕鬆也很愉快,可是簡然卻沉浸不了其中。舒逸的存在令她煎熬,雖然他答應絕不搗亂,可是簡然心中沒有譜。
他怎麼還沒有出現?
說實話,簡然打心裏不相信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會遵守半個小時的約定。隨著時間的流逝,簡然越發的心不在焉。
“還想吃點什麼嗎?”
陳昱和煦如三月春風的嗓音響起,卻沒有傳進簡然的耳朵裏。
“我也是相比著爬山更喜歡去海邊走走呢。”她還沉浸在上一個話題中,刻意輕柔了聲音,加上可愛的語氣詞。
看她有些飄忽的視線,就知道是分了心。陳昱沒有戳穿簡然,依舊笑意盈盈,在她眼前擺擺手,“簡小姐在找什麼人嗎?”
簡然聞言回神,正襟危坐,立馬否認:“沒有。”
話音剛落,就瞄到了舒逸的身影,簡然雙瞳一震,神色努力保持鎮靜不要漏出破綻。她能感覺到舒逸緊逼又灼熱的視線,這一刻,簡然腦袋裏隻有一個詞——坐如針氈。
近了,更近了… …
舒逸一瞬不瞬的盯著坐在簡然對麵的男人,他雖貌不驚人卻溫潤如玉,舒逸心弦緊繃一下,知道這次算是遇上了對手。
陳昱感受到了鎖定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抬眼,正好和舒逸的對上。
舒逸對突如其來的“碰撞”有些意外,本能的躲閃開,可是立即就後悔了。為什麼要躲避?心虛?畏懼?
一瞬之間百轉千回,舒逸覺不允許自己有半點怯意,旋即他調整好情緒,重新和那個男人對視。
迎著視線,陳昱先開始是迷茫。但很快,他被舒逸眼神中濃鬱的挑釁和敵意所激怒,不自覺鎖眉。單單是這樣,在舒逸看來也還是透著些許儒雅,他暗暗啐一口:虛偽!
真想把這男人的麵具撕得稀碎,舒逸最原始的競爭欲在熊熊燃燒,他承認自己遇到了對手,越來越有意思了。
陳昱並沒有跟隨舒逸的節奏,他反而平靜下來在腦海中搜索麵前這位男子麵容,繼而釋懷一笑,先挪開視線,輕笑出聲:“先生,我們認識麼?”
正思忖著怎麼回應之際,舒逸就被很大的力道衝撞上了,毫無防備的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趔趄好幾步才站穩,但這過程中卻碰上了迎麵而來的服務生,頓時驚叫聲、破碎聲、哭鬧聲… …一片狼藉。
陳昱眼疾手快,搶身擋住簡然,替她承受了服務生盤子裏撒掉的熱水。幸虧冬天穿得厚才沒有被燙著,但是打濕的一大片在深色毛呢西裝上格外刺眼。然而他卻沒管,反倒是第一時間安慰了驚慌的服務生;接著又蹲下身扶起造成這件意外的“熊孩子”,沒有言辭說教,隻是輕撫著頭仔細詢問有沒有受傷,直到頑童的家長趕來道歉。
一切處理妥當,陳昱才坐下處理衣服上的水漬,他推掉了飯店給的清洗費,兀自拿著幹毛巾擦拭。暖光燈將他的身影又柔和了幾分,目睹了全過程的舒逸確定這個男人的禮節儒雅是滲透在骨子裏的。
“陳昱,我也幫你吧。”簡然都已經拿起另有一塊幹毛巾了,但她還是猶豫了。
舒逸知道簡然是礙於第一次見麵才會矜持,從種種跡象都能看出她對這個陳昱很有好感。本想打亂他們的節奏,誰曾想弄巧成拙反而成了神助攻。舒逸實在是看不下去簡然對陳昱上心的模樣,惡狠狠的剜了眼始作俑者“熊孩子”,敷衍的向陳昱道個歉,徑直走向別處。
最令他心寒的是,簡然都沒正眼瞧他。
她難道覺得這件事是我謀劃的?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的舒逸一陣心驚。他覺得絕望又荒唐,認識這麼多年竟抵不過一麵之緣。到剛才為止,舒逸都認為陳昱的存在是多餘的,現在看來,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雖然坐的挺近,但舒逸卻覺得這是離簡然最遠的一次,他們的談笑聲都能聽見,卻沒能進到舒逸的心裏,他的存在仿佛就是一個笑話… …
舒逸霍然起身,離去。
和陳昱在一起很輕鬆,除了舒逸那點小小的意外,總的來說氛圍很愉悅。想到舒逸,簡然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婉拒了陳昱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簡然步履輕鬆的走去最近的地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