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溪已經昏迷五天了,情況越發危急,於醫生都說了,溫溪到第七天還醒不過來就可以接回家了,什麼意思不明而語。
“於醫生,溪溪為什麼還不醒?”顧廷風一臉青色胡渣,雙眼布滿血絲,狼狽不堪,可他毫不在意,接著問了這個問了快上百次的問題,也是於醫生耐心好,每一次都認真的回答他。
“顧先生,現在的情況在於溫小姐的心結,她身體上麵已經好的差不多,雖然腦癌嚴重但也不至於讓她昏迷這麼久,是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雖然說起來殘忍,但於醫生還是如實相告,溫溪怕是自己也不想活了,要不是他們盡力治療,可能早就……
每每一說起,顧廷風都自責不已,如果不是他,溫溪可能不會如此厭世。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除了解開她的心結,別無他法。”
顧廷風挫敗的回了溫溪的病房,她的心結是商陸?還是孩子?可笑他顧廷風自詡天之驕子,可如今連影響自己老婆生死的心結是什麼他都沒有弄清楚。
他憊倦的按壓著額角,身心俱疲。
顧廷風站起身,窗外陽光燦爛,秋季金黃的葉子落了一地,環衛工人來不及掃的落葉,給大地都染上了一層金黃,一切都那麼美好,可僅僅一窗之隔,窗內的人卻枯敗不堪。
顧廷風看見窗外還長著幾株金桂樹,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溫溪就是在一片金桂樹林中,可造化弄人,今時今日成了如今的局麵。
他推開窗,任由窗外的秋風帶著金桂的香氣熏了滿屋,有幾朵調皮的桂花,還借著風吹進了屋內,沒多久,屋內的藥味就被吹淡了,盛滿了桂花的香氣。
床上的溫溪,也在這片桂花香氣中緩緩睜開了眼。
感覺窗邊似乎有人,她眯著眼看去,還是記憶深處那個白衣少年,隻是那個少年,已經被風霜磨平了棱角,不在那麼張揚肆意,反而滿身悲傷,望之生悲。
似有所感,顧廷風轉過身,看見溫溪正看著他,他攤開手心,紅了眼眶聲音帶著幾分暗啞:“你看,桂花在飛舞。”
溫溪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瞬間淚流,這是當年,她對顧廷風說的第一句話。
十六七歲的溫溪與顧廷風,一個取笑著花都要被你蕩秋千蕩沒了,一個滿臉爛漫的回著,你看呀,金桂花在飛舞。
那一年,金桂飛揚,我曾那樣愛過你。
顧廷風捧著幾朵金桂花,一步步向溫溪靠近,他的身後,窗外的風揚起窗口的白色紗簾,襯著晚霞餘輝,他還是跟當年一樣的豐神俊朗。
等到溫溪的眼前出現那幾朵嬌小可愛的金桂花,她已經泣不成聲,可是,過去的事應該就讓它過去,現在的他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少年少女了。
溫溪抬頭望著同樣眼裏含淚的顧廷風,久不曾說話的嗓子帶著一絲暗啞,她輕輕的開口,像是不願破壞這份美好,但是她說出口的話,卻讓這份美好粉碎幹淨。
“顧廷風,我不恨了,也不愛了,放我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