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醫院走廊,顧淺淺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終於還是要離開了。
曾經以為是解脫,會很輕鬆。
可事到臨頭,卻覺得心頭被堵住,窒息感將她嚴嚴實實地包裹。
這個出生、成長的城市啊,從今以後,就不會再見了。
這座城,記錄了她的青春,她的初戀。
現在,留下了她深愛的男人,和她的孩子。
再見了,再也不見了。
淚眼朦朧的顧淺淺渾渾噩噩地跟著劉瑋藝坐車、登機。
看著窗外掠過的白雲,顧淺淺的眼淚根本止不住。
“淺淺,你別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原本不想在航班落地之前告訴她,但女兒現在這樣子,劉瑋藝忍不住開了口。
“媽,你別說了,我睡一會兒。”
顧淺淺封閉了自己。
“哎。”劉瑋藝一聲輕歎。
飛機終於平穩降落在這個印度洋深處的小島上。
一走出機場,熱浪撲麵而來。
顧淺淺維持著自閉狀態,和劉瑋藝一起來到一棟豪華的濱海別墅前。
那個身形,是誰?
顧淺淺眯眼,想看清楚站在門口的身影,她莫名地覺得那是她認識的人。
離別墅越來越近,顧淺淺心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激動。
究竟是誰?那人手上還抱了一團東西。
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是——程北的媽媽!
她手上抱著的,是一個紅乎乎的嬰兒!
這是……?
顧淺淺轉頭看了看母親。
劉瑋藝朝她微笑,點點頭,鼓勵她自己上前去看一看。
顧淺淺撒開步子,飛奔過去。
“曲姨。”她的聲音小小的,帶著些不確定。
沒想到,曾經對她恨之入骨的曲鳳婉,竟然溫柔地朝她笑開了。
“孩子都有了,還叫什麼曲姨啊!”
“呃——”顧淺淺一時愣在原地。
眼前的形勢,讓她徹底蒙圈了。
劉瑋藝從她身後走上來,拍了拍顧淺淺的肩頭,笑著說:“怎麼,看到兒子,高興傻了?”
顧淺淺這才反應過來,急著去抱曲鳳婉手中的嬰兒。
從老人手中接過小孩,第一次做媽媽的顧淺淺手腳笨拙地小心捧住。
將小嬰兒抱在懷裏看了又看,捧到胸前,埋下頭去,用力地嗅著新生兒特有的香氣。
她閉上眼,已經完全陶醉在與兒子的意外重逢中。
顧淺淺仔細謹慎的模樣,讓兩個老人相視一笑。
“淺淺,進去吧,回家再說。”曲鳳婉打斷她的沉醉。
顧淺淺從兒子身上抬起頭,順從的跟著她們進了屋裏。
但是,今天的事讓她覺得太奇怪了。
起初,是媽媽清晨就要她離開故鄉,做賊似的從醫院溜走。
到了國外,卻發現程北的媽媽、她和他的兒子,竟然比她更快一步,已經在這裏等候她。
更讓顧淺淺疑惑地是,曲鳳婉的態度,怎麼一下子,從痛恨變成了熱情?
一連串的變化,她還沒能完全接受,腦子裏好像有兩個人在打架。
一個告訴她:顧淺淺,這不是真的!
另一個卻對她說:兒子都在你手上了,還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