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的聲音在寂靜中回蕩,空曠的負一層回應顧淺淺的,隻有斷斷續續的回音。
“醫生!”她的聲音中已帶上哀嚎。
手中的母親不敢放下,明知這太平間不會有醫生,可也不敢放棄求救。
程北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
顧淺淺雖然不想求助於他,可眼下的情況讓她不得不看進程北冰冷的眼底。
“北,救救我媽媽。”顧淺淺眼中含淚,卻又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顧家衰落、父親離世、母親重病,他已經是她最後的希望。
忘了仇恨、忘了尊稱、忘了重逢後的種種,她隻想救媽媽。
程北本不想出手相助,可在觸及顧淺淺含淚欲泣的表情時,手不由自主地打開了手機。
“叫醫生來,負一樓。”簡潔的命令是他一貫的作風。
幾個醫生一路小跑著來到太平間。
程先生的命令,他們不敢不重視。
“快!送重症監護室!”一個高年資的醫生做了簡單的查體後,當機立斷。
“我媽怎麼了?很嚴重嗎?”
重症監護室?顯然已經超出了顧淺淺的預料。
“你是家屬?”
醫生一邊推著移動救護床往電梯跑,一邊確認顧淺淺的身份。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直接訓斥。
“你們家屬是怎麼照料病人的,你不知道她心髒疾病嚴重,不能受刺激嗎?”
醫生早已見慣了生離死別,在這太平間搶救病人,當然知道是為什麼。
“現在心率脈搏幾乎沒有,我們會盡力搶救,可最終結果,就要看病人能不能挺過這一關了。”
顧淺淺來不及消化醫生的話,協助醫護人員將媽媽送到了監護室,再跑上跑下辦妥了手續,這才有時間守候在手術室門前。
頭頂顯示手術進行中的紅燈亮了很久,久到她幾乎以為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她疲憊而茫然地轉頭,看向走廊的盡頭。
一個身影越來越近,直到她的麵前才停下。
是程北!顧淺淺看清了來人。
對了,一定是他!如果不是他,媽媽住在醫院,怎麼會知道父親去世的事?
她好狠呐,報複了他們一家,踐踏了她的尊嚴、剝奪了她的一切!
為什麼,到最後,連她重病的媽媽也要害死?
顧淺淺眼中恨意迸射,她毫不畏懼地看向程北。
縱是恨顧家入骨的他,也被顧淺淺的眼神驚得暗自一震。
重逢後,無論他如何折騰她,顧淺淺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在知道顧敏峰在他的手中後,更是連一絲兒情緒也不敢泄露。
如今,這恨毒了他的眼神,讓他心頭像被針刺了一樣,紮得慌。
“程北,你好狠!害了我和爸爸還不夠,連我媽媽也要喊來!”
顧淺淺大聲控訴。
“你不知道我媽媽已經被下了好多次病危通知書嗎?為什麼還要刺激她?你忘了我媽媽以前對你有多好了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接近歇斯底裏。
“為什麼不放過一個可憐的病人!為什麼,為什麼?程北,我恨你!”
一股腦兒喊完心頭的委屈,顧淺淺的身體順著座椅滑下,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