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匆匆已是一年。
顧淺淺麻木地坐在酒店的包房裏,穿著厚重的白紗,任由化妝師在她頭臉上擺弄。
她的眼神穿過化妝鏡的燈光,看著身上的純白,思緒有些恍惚。
說來可笑,一年前,她被逼著取消了婚禮,連帶著新郎也消失無蹤。一年後,她卻被逼著嫁人,並且連新郎是誰都不知道。
想到那天爸爸來求她的模樣,顧淺淺心頭仿佛被什麼堵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淺淺,你一定要幫幫爸爸,求求你!”
顧敏峰大半輩子剛愎自負,從未向誰低過頭,這會兒卻急得就差給她下跪。
“那個人可以幫我,他隻有一個條件,要你嫁給他!”
“淺淺,你放心,那人是歸國華僑,權勢滔天,你嫁過去不會受苦的!還有,如果我們有了錢,你媽媽的病就可以醫治了!”
顧敏峰很懂得軟硬皆施,他用劉瑋藝的重病威脅女兒。
看著眼前頭花已經花白的男人,她心中不恥,可為了母親,隻得就範。
就這樣,迫於無奈她再次穿上了婚紗。
站在教堂一端,顧淺淺等待著陌生的男人來迎娶她!
一個高大的身影向她走來,逆著光看不清男人的臉。金色的陽光從鏤空的屋頂落下,在男人身上打下光暈。
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顧淺淺緊張地捏了捏捧花。
身影越來越近,顧淺淺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她捂住嘴,呼吸急促:“程北!”
日思夜想的人,驀然出現在眼前,顧淺淺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她渾身顫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程北。
程北卻立即閃身一退,麵露譏誚,他掃了一眼在一旁陷入震驚的顧敏峰,冷冽說道:“我怎麼可能娶你!難道你忘了當初你爸爸是怎麼陷程家於不義?”
“不,北......”顧淺淺想要解釋。
“閉嘴,嫁給我,你不配!”程北打斷她,撂下狠話。
“這場婚禮,不過是對你的回報!想不到,你們兩父女果真是認錢不認人!隻要有錢,新郎都不認識也敢嫁!”
顧淺淺後退兩步,她的無助顯而易見,怎麼會是這樣?沒有重逢的喜悅,隻有冷言譏諷。
不!程北怎麼能這樣侮辱她!她的眼中開始積蓄淚水。
程北轉向顧敏峰:“顧敏峰,你沒想到吧?你女兒被我耍了,公司被我奪回來了,我的身體也恢複了!”
毫不掩飾的嘲諷刺激到顧敏峰,他捧住心髒,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不一會兒就倒在地上。
“爸爸,爸爸!”看到父親昏倒,顧淺淺知道他的心髒病又犯了。
“幫幫我,我爸爸心髒病犯了,請幫我打個急救電話!”顧淺淺來不及想其它的,急忙向周圍的人求助。
可偌大的教堂,擁擠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敢冒程北的不諱去幫助她。
程北緊抿著唇站在一旁,不發一言。
沒有他的允許,旁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看明白了事態,顧淺淺明白現場能幫到她的隻有一個人。
“北,求求你,幫幫我,他是我爸爸!”顧淺淺懇求。
程北卻置若未聞,一動不動,冷峻的麵孔仿若雕像。
顧淺淺拉著程北的衣襟“咚”地跪倒在他麵前:“北,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我知道我們顧家對不起你,可他始終是我爸爸!”
“北,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求你求求我爸爸!”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顧淺淺聲淚俱下。
程北沉默地看了顧淺淺好一會,目光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好。”他輕輕地說:“那就懲罰你。”
輕飄飄的聲音卻像六月飛雪,冷得顧淺淺不禁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