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米修斯鬧出一個大笑話後,再也不敢亂拍馬屁,畢恭畢敬的向楊素芬問好,而後登上閣樓,與程偉對月小酌。
普羅米修斯之所以長壽,完全是本性使然,從不管閑事,與見義勇為、以弱擊強無緣,當初鴻鈞遠赴南洋,隻是想探討探討時光之道,硬是嚇得他遁至極西,闖下一個泰坦父神的名號。這樣的性格注定會是一個看客,所知有限。敢光明正大的獻身,還是受彌勒偷天換日的刺激。
程偉沒想過要從普羅米修斯身上得到什麼,一個給不了,一個不想要,相處起來更融洽。
普羅米修斯見到程衝時的瞬間異常,沒能逃過程偉的眼睛,程偉覺得……柔佛東海岸的那座小島,很可能是老年程衝的歸宿。
九千年時光,有太多值得回憶的往事,由旁觀者娓娓道來,又是另外一種角度,耳目一新,視野更加開闊。
酒不醉人,人自醉。
張燁燁、程定一人抱著一瓶2.5L的可樂上樓敬酒之後,普羅米修斯的態度便隨意許多,還有了牢騷:“當初選擇在柔佛定居,是因為那裏同族眾多,不會有孤獨感,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同族全成了瀕臨滅絕的珍稀動物。說句心裏話,每次血月之災,我都很期待人類步恐龍後塵。帝君可能又要說地球上全是犀牛會如何如何,恐龍曾經那麼強勢,也沒把生物吃絕。反觀人類進入工業化的這兩百五十年裏,有多少生物滅絕?這樣發展下去,會有下一個二百五十年?”
程偉問:“你有解決的辦法?”
普羅米修斯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道祖歸來,紀元重開。”
“前麵看著像環保鬥士,現在又像末日論者。”程偉笑了,“當初道祖尋你時,何必千裏遁?”
“那時候,人類哪有今天這種破壞力?我對他們一直抱有幻想。”普羅米修斯大發感慨,“話說回來,就算道祖現在還活著,也得跪。倒是那個令全球瞬間停擺的人會沒事,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死了一茬又一茬,中土還是這麼危險。”
“那你還來?”程偉打趣道。
“源頭不是正好在陽城嗎?換個地方,鬼才來。”普羅米修斯回以幹笑。
“身不由己的可憐人,其長處亦是其痛處,你所羨正是其所厭。”程偉說。
“我啊……孑然一身,管不了,也不敢管,拜拜洗筆峰,從哪來的回哪去。”普羅米修斯唾麵自幹。
“燁燁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看來有點多餘,孑然一身帶不走。”程偉故作失落。
“思想上的孑然一身,就算燁燁不給,我也要求。”普羅米修斯是這樣說,也是這樣做,次日花了大半天的時間環繞洗筆峰祭拜,之後便在鎮宅樓借住,直到地藏所率暹羅僧團抵達陽城,兩人敘了敘舊,一留一去。
地藏所率暹羅僧團跟普羅米修斯這種野路子完全不一樣,在訴求得到華夏政府首肯以後,便依照華夏外事部門的安排參訪,且一絲不苟的配合。
漢月法藏的故居早已消失在曆史中,祖墳所在地也變成高樓林立,根本無處憑吊。
地藏一行人的首站是虞山清涼寺,末站則是陽城。
這一次,孔家傑以感冒為由病遁,普羅米修斯雖然走了,留給他的獨家記憶過於深刻。
哪知道地藏等人根本沒在市區停留,一行三十五人借住洗筆峰不遠處的鎮宅樓。梵伊、一默、間石、在可、頂目、澹予、剖石、於盤、繼起、慧刃、潭吉、具德、十二人在列。
程偉並未介入先期接待活動,外事部門、陽城地方政府的陪同人員均能在“稀有動植物培育基地”內自由出入,蓄養虎群狼群的傳言不攻自破。孔家傑聽說這事後,拍了桌子,親眼所見硬生生的被基層官員否決了。
地藏等暹羅高僧祭拜洗筆峰的儀式更加隆重,前前後後一共三天,無壇無香,僅僅隻是著袈裟環繞誦經,至簡至凡,虔誠恭敬。
其聲勢之大,轟動了整個大中華區域,剛剛冷卻下去的洗筆峰再次成為世人矚目焦點,已有海外知名僑胞及時表達參訪意願,東瀛媒體也在強烈關注之列,並爆出某神社現任祭主早已遞交參訪洗筆峰申請,正待華夏有關部門批準。
大中華區域媒體隨即陷入狂歡,各種牽強附會層出不窮,恨不得把上古英靈都塞進去。
大洋彼岸的某家英文日報也來湊熱鬧,洗筆峰照片上了頭版,也以“誰在此沉睡”為題。
孔家傑再次拍了桌子,認為餘盛世這個斯文敗類沒說實話,洗筆峰下麵肯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存在。是夜,他第一次直達天聽,卻沒有一點欣喜之情,因為對方的提問,一個也回答不了,要麼是知道不敢說,要麼是真不知道,追根究底的話,皆在無能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