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偌大庭院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哪位達官貴人舊時所居,如今已是荒廢許久,一副斷壁殘垣野草叢生的衰敗模樣。且說這庭院正中新築一漆紅高台,高台之上唯有一桌一椅而已。
約莫著正午方過一個時辰,隻見兩個灰衣小廝有條不紊地搬來長桌長凳擺在台下,匆匆忙忙端來瓜果茶品一一陳列整齊,隨後便畢恭畢敬地杵在荒院正門門前仿佛早已習慣了什麼似的。不消半刻功夫,院裏院外便絡繹不絕起來,那些個平民百姓、孩童婦人喧囂熱鬧地坐在這高台之下。
忽得見一老者從庭院偏堂裏走出,慢慢悠悠登上了台。這老者白衣長衫,遠遠望去竟有三分世外高人的淩冽,卻又比那些個和尚老道們和善許多。
“台下各位看官老爺們,老朽有禮了。”語畢,老者便作了一揖。
“牛二六!還是省卻那些虛的沒的的俗套吧!今個要給我們說哪一出書呀?”
老者撫著白須爽朗一笑道:“魏老板莫要著急,您的性子就像這天似的,總要把您伺候好才是!”
“知道便好!知道便好!今個這天黑乎乎挺嚇人的,我們街坊鄰裏的一如既往來捧場,為了什麼?”
這台下看官也是紛紛讚同道:“牛二六!你還是抓緊說書罷!你瞧這天怕是要下雨啦!”
老者正襟危坐,驚堂木一撫一按,隻聽厚重地一聲響,台下便寂靜如常。
“如今正是三月陰雨天,今個我要說的這出兒,也是三月的光景。”
“喔?二六!你這是要說哪一出兒呀?”
“就說那萬曆年間的江湖各派的紛爭!”老者氣勢如虹地回答。
“我當是什麼?又是那些俗了虛了的武林各派,什麼北少林南武當了的!無趣的很!無趣的很呐!”
“噯!魏老板您呀先沉住氣,聽老朽繼續給您呐往下說……”
老者端起眼前的茶盞潤了潤喉,接著講道:“這次跟各位講的,卻不是這少林武當,而是當時的一個新奇門派,名叫北情宗!”
“什麼?北情宗?沒聽說過呀?正史有這個門派的記載嗎?”台下看官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各位看官,各位看官!正史自然是沒有北情宗的記載的,不過這野史軼記確確實實有這麼一號說法。”
“牛二六!你又在台上胡謅八扯啦!正史沒有記載的,你野史就能拿上台麵了?”
“您先不用著急,這正史為何不記,那也是有原因的,至於為什麼,還得聽老朽我慢慢講來——
——話說那時萬曆三十年的三月,淫雨紛紛,十幾日天都不放晴呐!北情宗的紫苑掌門就這樣沒了……這北情宗究竟有何來曆呢?咳咳咳,各位看官可豎起耳朵仔細聽好了——”
又是一聲驚堂木響,看官們也仿佛身臨其境似的,隨著老者抑揚頓挫的故事講述,一同回到了那遙遠萬曆年間的江湖武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