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熙對尋找怪物診所的事情十分上心。分開不到十個小時，他就打來了電話。
晟曜推脫道：“怪物診所不都是晚上出現的嗎？白天能找到嗎？”
方熙直截了當地回答：“怪物診所出現的時間並不固定，白天也有可能出現。”
他態度有些強硬，晟曜也就沒再拒絕。
白曉等他掛了電話，馬上開口道：“還是早點解決掉他吧。他那樣的人遲早得惹出麻煩。”
晟曜搖搖頭，“不著急。”
白曉生氣，轉頭不理他了。
晟曜無奈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他。他畢竟很早以前就成了診所的病人，還尋找了診所很多年，遇見過其他病人……”
“那又怎麼樣？”白曉反問，“我們管好自己就行了。醫生已經複活了我，你的心願也達成了，這不就夠了嗎？我們這樣一直生活下去，這不就是幸福嗎？”
晟曜看著白曉，“你也見到了鄭羿朝和那個嬰兒……醫生究竟是怎麼治療我們的，我們都不清楚。這裏麵……”
“我覺得醫生值得信任。他沒必要害我們。”白曉打斷了晟曜的話，“我知道你一直擔心。我是死後複活，不是單純的治療疾病。可是，晟曜，這樣刨根問底，你又能得到什麼呢？”
晟曜默然。
白曉低下頭，“我隻想簡簡單單地和你過日子。我們能白頭偕老就足夠了。”
晟曜看到了白曉緊握的雙手，還有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陷入了片刻的茫然。
他的手機這時響起。
方熙又打來了電話。
“你出門了嗎？”方熙問道。
晟曜看了看白曉，“我剛準備出門。你稍等一會兒。”
他掛了電話，靠近白曉，低聲安撫道：“就算要解決他，也得等到晚上。”
白曉微微抬眼。
“別擔心，沒事的。”晟曜有些蒼白地安慰了一句，“你在家裏等我。”
他出了家門，下樓之後，能感覺到落在自己後背的視線。他轉頭看去，就見白曉站在陽台上。
他衝著白曉揮揮手。
白曉也揮了揮手。
方熙直接等在了小區門口。他還是昨天那副打扮，雙手插著兜，看起來閑適自在，一點兒沒有剛才打電話催促的急迫樣。
晟曜問道：“我們還是去那裏等嗎？診所已經接診過我，應該不會再出現在那裏吧？”
方熙笑道：“那我們就隨便走走好了。”
“你以前是怎麼找診所的？”
“就是這樣到處走。”
“像我們這樣的病人很多嗎？”
“不算多，但也不少。”
“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方熙像是在思考，斟酌著用詞，“唔，很普通的人吧。”
“比如說？你昨天提到的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人？”晟曜問道。
方熙答道：“哦，那個人很普通。算是有錢人，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別的。”
“他生了什麼病？”
“癌症。”
“是跟你一樣，有未完成的事業？”
“這倒不是。”方熙笑了一下，像是輕蔑，“他就是單純怕死而已。”
方熙這樣說，好像全然忘了他此刻急著找怪物診所，也是因為畏懼死亡。
“那就是強烈的求生欲了。”晟曜想了想，嬰兒應該也是這種情況吧。或許嬰兒還有強烈的恨意和複仇欲望。
方熙看了眼晟曜，“大多數病人都是有強烈的求生欲。如果沒有求生欲，也沒必要去診所了。”
晟曜覺得他似乎意有所指，抬眼看去，卻見方熙神色平靜。
昨晚是晟曜帶路，今天就換成了方熙引路。他說隨便走走，也的確是隨便走走，看起來漫無目的。
兩人都不覺得疲累，也沒有饑渴感，這麼一走，就到了中午。
前兩天便預報了台風要登陸，天上烏雲厚重，狂風亂舞，卻是始終沒有下雨，風勢也沒達到台風過境的程度。不過，城市裏早已掛上大風預警，路上的行人少了一些，一些建築、店招、樹木都被做了臨時加固。
晟曜拿出手機，看了眼氣象中心發來的預警短信，“台風晚上就到，有暴雨。你準備這樣找到幾點？”
“天氣對我們來說沒多大影響。”方熙說道。
晟曜卻不太樂意，“對你可能沒多大影響，但我不想當個落湯雞。而且這種天氣，診所也不會出現吧？到時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到時候出現在路上的人隻會是絕望人。”方熙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