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八章(2 / 2)

何警官皺眉道:“他們沒有回來過嗎?那兩個娃兒也沒有回來啊?”

女人想了想,“沒有。”

餘兮又拿出那張學生寸照,問道:“大嫂,你看看這個是哥哥還是弟弟?”

女人拿著照片仔細端詳了半天,搖搖頭,“變化大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認不清。”

何警官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歎了口氣,有意無意說道,“林雨宣死了。”

女人不以為意道:“正常嘛,那個哥哥造孽,原來生下來的時候就有病,天天咳血,找村裏頭老赤腳醫生看過都莫得辦法,我當時就曉得這娃兒怕是活不久。”

張小滿聽罷,心裏歎了一口氣,最後一環扣上了......

回到鎮上酒店,三人坐在一起,何警官盯著張小滿的臉道:“張教授,現在知道當時我們為什麼會找到您了解情況了嗎?”

張小滿點了點,“隻怕你們也沒想到,作為半個老鄉的我是真的毫不知情。”

何警官認真道:“當時,我以為,學校為什麼會突然傳出林雨宣的各種消息,作為同一鄉鎮出身的你多少是不是在隱瞞什麼,現在看來,確實太想當然了。”

說完,何警官從包裏拿出一份報告,“這是我最近托人用最新的碳14同位素檢測林雨宣的牙齒得出的報告,結論是”,何警官指著最後的結語,“該死者的年齡16歲5個月。”

“我們至始至終不知道姓名的那個弟弟才是我的學生“林雨宣”。”張小滿低著頭道。

“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何警官拿出一遝照片,照片是林雨宣死後法醫檢查身體各處拍攝的,何警官指著每張照片不同角度的傷疤和淤痕,“還記得我曾經問過你一個問題嗎?”

“知道,當時你問我林雨宣有沒有經常和人打架,”張小滿皺眉道,“就算是現在,我也可以肯定告訴你,沒有!”

“那麼,請告訴我這些是怎麼回事?”何警官逼視著張小滿。

“等一等,”坐在一旁從未吭聲的餘兮叫道,拿著一張張照片仔細看著,不時用手比劃一下,“我知道這些是怎麼造成的!”

何警官和張小滿都轉過頭看向餘兮,“這些都是自殘留下的傷痕,有新有舊,”餘兮一邊比劃著,一邊說道,“比如腹部的這道刺傷,自上而下,就是這樣。”

何警官一臉震驚,但張小滿似乎並不驚訝,從看到照片的時候就有了某種猜測,張小滿幽幽道:“林雨宣常年把身子裹得嚴嚴實實,我早就有所猜測,以前以為是家庭暴力或者是校園的某些怪物家夥,直到知道哥哥生下來就有病,常年咳血,而在我記憶中大學的林雨宣卻是沒有任何疾病曆史的。”

餘兮點頭讚同,接過話,說道:“我常年跟孩子相處,知道哪些上是打架形成的,哪些又是因為自己的某種原因造成,這是某種意義上的自我懲罰,”皺了皺眉,“他到底在贖什麼罪呢?”

“還記得在林雨宣家裏找到的那幅畫嗎?”張小滿歎口氣道,“房子外麵的兩個人腳下都有紅色的印記,怪物的身上也是紅色,懦弱的父親和病弱的哥哥在外抵抗著傷害,自己卻隻能躲在窗下。”

“恐怕讓弟弟頂替哥哥上大學,也是哥哥的主意,”何警官眯著眼道,“病弱的哥哥自父親死後一直照顧著弟弟,同時又渴望弟弟能盡快獲得活下去的希望,一邊拖著虛脫的身體打工,一邊刻苦地學習考上大學。”

張小滿突然想到,“父親偷盜鋼筋的時候真的是失足墜落而死嗎?”

幾人頓時沉默不言,隻得輕歎一聲,也沒了繼續聊下去的意願,各自回房。

一覺醒來,張小滿看著酒店書桌上自己解答出來那封信結尾數字的密文:“dedaxue”——德川大學的拚音,心中那種討厭的溺水窒息感襲來,走到窗邊,怔怔出神:

暗沉的天空,灰色的太陽和銀色的月亮同時懸掛在天上,不斷被雲霧侵襲,都發出不清晰的光,那麼,誰又能知道,哪一個是太陽,哪一個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