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行涇這邊,一獸一小鬼鬧林府去了,而他等的“客人”,是誰呢?
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但依舊沒有人來,不過行涇似乎並不著急,斟了一杯茶對窗而坐,對月獨茗,角落裏的狗蛋蹲在地上自己跟自己玩。
亥時過後,客人沒來,風來了。門窗陡然輕顫,屋內燭火搖曳,床幔翻飛,似是大雨將至,又似狂風來臨。
風越刮越大,屋內好多細小物件被吹落晃動,發出鈴叮各異的碰撞聲,方才黑獸換下搭在椅子上的衣服也被吹翻,上衣掉在了地下,褲子則被吹到了櫃子上。
風勢越來越猛,蠟燭搖搖欲滅,從窗戶大口大口的灌進來,令人陣陣寒意。
下一秒,“啪啪”兩聲,房間的兩扇窗戶突然同時關上,灌進來的最後一口風把搖搖欲墜的火苗徹底掐滅。
一瞬間,黑燈瞎火,行涇卻並不慌張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因為他要等的“客人”,來了!
風雨欲來,危險逼近,行涇卻沒有多餘的動作,手中依舊端著未喝完的茶。
“行涇哥哥,是不是有妖怪來了?”狗蛋倒是非常害怕,“咻”的一下飄過來,緊緊的挨著行涇。
狗蛋抬頭看窗戶,又害怕的立刻收回目光,但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瞄上一眼,生怕有妖怪張著血盆大口從外麵破窗而入,本來就沒有血色的小臉顯得更加蒼白。
行涇低頭看他,有些莞爾,想到要是那頭黑獸在,肯定是會嘲笑的。自為陰魂不自知,還害怕同類,那黑獸大概說這麼說吧。
隻是,哪裏沒有弱肉強食呢?成王敗寇,優勝劣汰,是三屆永恒的生存法則,就算化作陰魂,也會不自覺害怕比自己強悍的同類,也要接受別人對你生前的審判。
無論你在人間如何風光,死後一樣要被引回地府,喝下彭婆湯,忘盡前塵往事,踏上“輪回”路,開啟一段懵懂無知的人生。
從生到死、到死後,再到出生,好像都被安排好了,冥冥之中皆有定數。可又是誰在安排呢?
想成仙,求而不得。不想成魔,卻偏偏墮入魔道。
太多無解的問題,太多的無能為力,或許有些答案一開始就不要試圖去尋找,又或許,不如直接掀了地府!
“行涇哥哥,我害怕。”狗蛋手抓著行涇的衣服,小嘴哆嗦。
“莫怕。”行涇在狗蛋頭上輕輕撫摸了一下,抬手輕揮,窗戶便又“吱呀”一聲打開了。
如銀的月光落進來,屋內立即亮堂了幾分,恐懼消退了幾分。
“哇,行涇哥哥你好厲害啊!”能看清楚了,狗蛋滅有那麼害怕了,於是彩虹屁安排上了。
“行涇哥哥,是不是真的有妖怪呀?妖怪會把我抓走嗎?”
“要是被妖怪抓走了怎麼辦?妖怪會吃人嗎?”
“行涇哥哥,我不想被抓走。”狗蛋用喋喋不休來掩飾害怕。
“放心,不會有事。”麵對一個問題小鬼,行涇依舊好脾氣,輕撫著狗蛋的腦袋緩解他的不安。
聽到行涇哥哥說不會有事,狗蛋盲目的崇拜感讓他勇氣橫生,不僅敢盯著窗外看了,甚至隱隱期待妖怪的出現。
窗戶穩穩的保持著打開的狀態,屋內也恢複了平靜,隻不過行涇的話剛說完沒多久,窗外又生異變。
黑霧驟起,無風而行,如銀月光被黑霧遮擋,屋內再次陷入黑暗當中。
與此同時,兩條巨大的白綾橫空出現在東、西兩個窗戶外,對著窗戶,朝房中的人飛速刺進去!
看著是兩條白綾,其實隻有一條。
那是一條巨大的白綾,漂浮在屋頂上空,以拱形的形狀立在屋頂之上,兩端對著兩扇窗戶,白綾兩頭在以極快的速度彙合著,空中漂浮的白綾也越收越緊,仿佛下一刻能把整個房頂擠成碎片!
隻是白綾還未碰到對手,便在空中裂成了無數的碎片!
散落一地!
安靜,死寂般安靜。
短短一瞬的變故就將實力對比得如此明顯,隱身於夜色的客人,或者說是殺手,顯然也驚住了,一時之間忘了下一步動作,天地間隻剩寂靜。
“姑娘不是在下的對手。”行涇對著向南的窗戶突然開口,經過剛才那一幕,行涇依舊毫發未傷,手甚至還在狗蛋的後背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