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清河郡。
雲霧飄渺的青山之間,坐落著一個名叫長河宗的門派。
長河宗是修界傳承最為古老的門派,建派曆史長達三十萬年之久。
長河宗的開山祖師是被譽為人族第一位修士的長河仙尊。
但是輝煌隻存在於過去,眼下的長河宗已經淪為修界十九流門派,全宗上下僅剩一位築基期修士,餘下近百位弟子皆是煉氣期。
今日的長河宗,四處彌漫著一股喜氣洋洋的氣氛。
因為就在今天,長河宗的最後一位築基期修士——宗主天水老人大限將至。
天水老人曾向弟子們許諾,他駕鶴西去後,門下弟子便可以另尋高就。
天水老人的病榻前,長河宗的弟子齊聚一堂。
弟子們的視線一動不動盯著病榻上的天水老人,他們在等著師尊咽氣。
已經尋好下家的,滿臉的喜氣洋洋。
恨不能此刻便插上翅膀開啟一段全新的人生。
至於還未尋到落腳處的,則是滿臉的不耐煩,恨不能讓天水老人馬上咽氣,好讓他們有時間去聯係下一站。
“老頭,你還死不死啊?要死就快點的,巨鯨宗那邊還等著我去麵試呢!”
“就是就是,都快死了還不給大家省點心。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拜到長河宗的山門下。”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後悔?我還不是一樣。都是衝著長河宗曆史悠久的名聲來的,來了之後才知道,這哪是什麼曆史悠久,明明就是年久失修!”
“祖師堂中的傳承功法都能有殘缺,這到底是什麼廢物宗門!要不是功法殘缺,我一早就煉氣大圓滿了,何至於卡在煉氣七層這麼多年?”
弟子們一個個抱怨著這些年在長河宗的境遇。
病榻上的天水老人行將就木,他的目光掃過這些昔日裏乖巧聽話的徒兒,眼神中沒有失望,隻有心碎。
若是換作十萬年以前,那時的長河宗還是修界人人向往的修真聖地。
無數天驕長跪長河峰下,隻求取得一個外門席位。
億萬修士不遠萬裏而來,隻為一睹天下第一宗的麵目。
天地界中提起長河之名,無不是肅然起敬。
長河修士所到之處,必被奉為座上賓。
然而今時今日,長河宗卻淪落成了這般模樣。
就連門下弟子都瞧不起自家宗門,更是以長河弟子的身份為恥。
天水老人痛苦的閉上了眼。
“九泉之下,我有何顏麵去見長河宗曆代先賢!”
有弟子譏諷道:“得了吧,要是列祖列宗真的存在,長河宗還能變成這副爛樣?曾經的天下第一宗,這怕不是老不死你編出來糊弄人的吧?”
“就是,當初我就是被他用這個謊話騙進來的!”
“老不死的,直到現在你還不肯承認撒謊。”
在滿堂弟子的譏諷聲中,唯有一名弟子一言不發。
他叫楊易,是天水老人所收的最後一名弟子,也是最年輕的一個。
楊易年方十九,煉氣三層修為。
他聽著師兄弟們的抱怨,注視著人未死心已亡的天水老人,一股無名之火自心頭升起。
“住口!”
弟子們被他突如其來的暴喝震懾,竟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
楊易環視諸位師兄,一字一頓的喝罵。
“長河宗就算再不堪,日常的吃穿用度,修煉所需的靈石資源,可曾少過你們一分一毫?”
“師父他老人家就算比不上那群修界大能,日常教學中是否對爾等盡心盡力?”
“宗門功法雖說殘缺,但從煉氣期到築基期這段依舊完整。你們怎麼敢厚著臉皮說,是宗門拖了你們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