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筠冷笑了一聲。
他會怕?
是,他怕殺不了遲匡,他怕宋茗微就這麼走了。
他怕從此往後,他的靈魂要經曆兩千年,輪回無數次,才能在兩千年的等待之後成為允祀,抓住來之不易的一場相遇,將宋茗微牢牢地困在了自己的身邊。
他如何能不怕?
他遲筠也能有今天,素來我行我素,冷傲無雙的蛇王竟也會害怕。
兩千年的時光,如果能縮成一瞬,他不妒忌允祀。
他合該慶幸。
可世上沒有如果。
現在嚴峻的是,他是他,允祀是允祀。
一個對宋茗微來說不過是經曆過一場生死的夥伴,一個是生死相隨的丈夫。
他嗤笑了一聲,道:“我必須要跟你們在一起,你們也不想還沒有從泥河回去,而我就死了吧?”
這樣的話,何其悲傷,他卻說得雲淡風輕。
宋茗微靜靜地看著遲筠,娟姐幾個一聽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遲筠,注定是被拋棄的。
“遲筠”
宋茗微喃喃著說不出半個字來。
她不能留下來,師父說過,如果留下來將會發生巨大的禍患。
所以,允祀也不能留。
她閉了閉眼,道:“你能和我們走嗎?”
遲筠盯著宋茗微,猛地抓了宋茗微過去,唇抵著宋茗微的額頭。
而此時允祀的身體一晃,直接與遲筠融為一體。
豐年一轉,落入了遲筠的手中。
“微微,我走不了,我不是異世的魂魄,泥河為你們開了一次,就隻會為你們開最後一次,其他人進去了,都會沒命。”
宋茗微渾身一冷,猛地將他推開。
“允祀呢?你把允祀帶哪兒去了?你把允祀還給我。”
遲筠盯著宋茗微,此刻他冰涼的眉眼之中隻有傷痛。
眼前慌亂的宋茗微不用做什麼,就像是拿著一把刀在剜著他的心。
為何,你看上了我的轉世,卻不肯為我做半點停留?
你明明知道,我們就是同一個人。
宋茗微,你為何這般殘忍?
他身形一晃,允祀從他的身體裏頭走了出來。
允祀當即回頭就是給了遲筠一掌,二人頃刻就打了起來,恨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
“別打了。”幾個人勸了起來,但二人根本不聽。
隻見遲筠突然不動了,而允祀走到了遲筠麵前,陰冷地盯著他。
“你,想要控製我?甚至想要奪舍侵吞我?”
遲筠發現自己動不了了,這是鬼帝常用的計量。
“你竟然投胎成了鬼帝的後人?”
允祀沒有回答,卻透露出了暴虐氣息。
宋茗微拉住了允祀的手。
“你別傷害他,否則你也會受傷。”
宋茗微不想在遲筠麵前這樣說,然而,這就是事實。
她不想讓允祀一時衝動毀了自己。
但是,這樣的話卻換來遲筠的冰冷一笑。
“宋茗微,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我怪不得你,你往後也怪不得我。”
宋茗微隻覺得心裏頭警鍾作響,而遲筠卻沒有再說話,而是變成了一條蛇盤旋在了宋茗微的腰上。
“我就呆在你身邊,若是想要殺了我,盡管來,反正我早晚都要沒命。”
娟姐聽了這話,眼眶都紅了。
宋茗微鼻頭一酸,他們本不該出現,也不該來的。
命運,何必要這般捉弄,他們的到來,終究釀酒的是遲筠的悲傷。
“遲筠,對不起。”
遲筠沒有說話,隻是盤旋在了宋茗微的腰上,安靜地低著腦袋。
“爹爹。”
豐年看了眼宋茗微腰間的黑蛇,又看了眼允祀,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來。
允祀抱著豐年,道:“跟爹爹走,那條蛇不是你爹。”
豐年不解地看向了宋茗微,一行人出了禁地,剛要準備休息一番,就聽到九王十王大聲道:“快,快走。父王要回來了,整個蛇穀陷入警戒,怕是要對我們不利。”
遲筠帶著一行人出了蛇穀,路經恐怖的迷霧鬼林。
娟姐看著這一片迷霧鬼林,抓著張大問道:“這裏當真很難便被方向?”
張大點了一下頭,“你看看我的羅盤。”
娟姐看了一下羅盤,看著上頭的指針不停得轉啊轉地,心裏咯噔一跳。
“蛇王,咱們能走的出去嗎?”
“廢話,由我帶你們出去,那就能出去。”
然而,幾個人走了半個時辰,卻好像還是在原地。
“大哥,不對勁。”
九王十王看了眼這裏的環境,道:“你們看,方才我們在這裏歇息了一下,這還是咱們剛休息的地方,剛剛猴子還在這解手過,這裏還有痕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