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祀聞言推開了宋茗微,扶著宋茗微的雙肩,沉下眼來盯著她。
“非要如此?”
宋茗微重重地點頭。
“為了蘇依,你殺了烏雅,烏雅是爛名,她是比不上草原的月亮,可她沒有錯。她是我尊敬的女子,可你就這般殺了她。若是有一日,蘇依讓你殺了我呢?你怎麼做?”
不要怪她逼他。
不要怪她咄咄逼人。
而是,她感覺到了蘇依對允祀的影響太大了。
若蘇依如表麵一般善良,她宋茗微絕無二話。
可現在,她就是這樣不可理喻,她就是這般咄咄相逼。
“宋茗微,你我之間為何總要有蘇依,我沒有告訴你,我已經打算將她許給阿根了嗎?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害怕什麼?
害怕你的認定!
害怕你說的,無論我查出什麼來,都要保她。
她的手撫上了允祀的臉頰,道:“我就是害怕,你能幫我嗎?殺了她!”
允祀扯開了宋茗微的手,當即就砸下了東西,轉身就走。
裏頭的吵鬧聲並不小,珠玉他們都聽到了。
宋茗微坐在床榻上,心裏生出了幾分難以言明的苦澀來。
她一定要將允祀的記憶帶回來。
這個時候的允祀缺少理性的判斷,所有閱曆都在這兩個月,她是不能強求他。
現在,她就隻能牢牢地看住允祀,對蘇依她片刻都不服讓步。
允祀的記憶,一定還在那片泥河裏頭。
“珠玉,你說泥河離這裏多遠?”
珠玉見宋茗微眼眶微紅,立刻就轉移了話題。
“泥河離這裏不遠,前麵大概二裏就是了。”
竟這般近?
宋茗微點了點頭,道:“珠玉,明天幫我準備好匕首,刀,還有長長的銀針。”
珠玉嚇了一大跳。
“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麼?”
宋茗微笑了笑,道:“不過是學一學功夫罷了。”
珠玉狐疑地看了宋茗微一眼,道:“王妃,夫妻吵架是正常不過的事了,哪兒有夫妻不吵架的,你不能因為吵一次架,就想不開啊。”
宋茗微搖了搖頭,道:“那你給我選最好的匕首和刀吧,不要聲張。兩三天都沒事,我不是用來自殺的。”
既然不著急,那一定不是自殺了。
珠玉這才放下心來,可心裏還是想著給她那鈍一點的刀和匕首來。
宋茗微獨自一人抱著被子睡了。
半夜裏,她感覺到了被人擁入懷中,聞著他身上的清冽氣息,她沒有睜開雙眼,卻是不爭氣的濕了眼眶。
頭頂傳來了一聲喟歎。
“睡吧,我陪你睡。”
宋茗微猛地抓牢了他的手,卻一言不發地調整了呼吸,好不讓她的呼吸聽過去過於急促。
她前半夜睡不著,一直在床上翻著。
孩子月份大了,她就像是一隻烏龜,笨重了起來。
折騰了兩個時辰,她才睡下,見他回來了,她心裏才好受點。
“我聽別人說孕婦的身體和心裏都會有很大的變化,情緒容易激動,做事情容易不過大腦。也不難怪你會問我那樣傻的問題。我不和你一般計較。”
那樣傻的問題,指的應該就是在蘇依和她之間到底選誰這個問題吧。
宋茗微本是生氣的,聽得他這句話,被氣笑了起來。
什麼叫我不和你一般計較。
她抿著唇,聽得他繼續說話。
“這一切都要怪寶寶,好好地讓你這般多愁善感了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孩子一腳就重重地踢來,踢地宋茗微差點岔氣。
允祀的肚子牢牢地挨了一腳,他嘴角含笑,道:“好,都怪我,怪我一時沒忍住,讓你娘懷上你。”
這說的是什麼話!
寶寶不客氣地繼續踢出了一腳。
頭頂傳來了允祀爽朗的笑聲,宋茗微忍不住也揚起了唇角。
或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男人有些事會暫時放放,選擇繞開,將眼前的日子過得太平康樂。
而女人大多喜歡鑽牛角尖,一問題要剝開之後,還能發現另一個問題。
大多時候,男人是泥石流,女人是水。
就算再清澈再清楚,被泥石流一砸,也渾了。
宋茗微覺得好歹珍惜這個夜晚的寧靜,一個好眠是眼下最為實惠的。
她醒來的時候,允祀已經不在身邊了。
聽珠玉說,大梁的使臣來了。
宋茗微連忙穿戴整齊,出門就見五鼠都來了。
五鼠即刻就跪了下來,激動異常地看向了宋茗微。
“五鼠見過王妃。”
允祀站在他們麵前,五鼠目光都一轉,盯著允祀的麵具恨不得能將他的麵具扒下來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