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是你丈夫,你有什麼證據?隻因為這張臉?如果我毀了這張臉,你是不是還是想要殺我?”
這樣的話何其刺心。
宋茗微驚地一顫,“允祀,我既認定了你,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證據
她忽道:“如果你實在不信,你可以找人去大梁看看玄親王的畫像。”
允祀笑了起來,道:“若我終究是想不起來呢?你準備怎麼做?”
怎麼做?
“如果我堅持要打下大梁呢?殘害大梁的百姓,你是不是還是要殺了我?”
宋茗微聽得心驚。
她猛地抱住了他,濕漉漉的頭抵入他的懷中。
“隻要你承認你是允祀,根本無需大軍壓境,大梁本就是你的。”
他挑了挑眉,接著道:“這倒是個不錯的買賣,連你隻要我承認,也是我的。可我,隻覺得那個人於我來說是一個陌生地不能陌生的人。我從冰河被救出來後,我隻記得我叫呼延雲,我沒有任何玄親王的記憶,我隻有呼延雲的!你教我如何去承認?”
他盯著宋茗微,這個女人救了他竟是為了她的丈夫
他微冷地笑著,笑著。
若是她在之前沒有看到那麵具之後的他,那他是不是活該就沒了命?
他不該鑽這個牛角尖去細思這樣無意義的事。
然而這個念頭卻像是生了根一般,直直紮入了他的心裏。
宋茗微,你到底是怎樣絕情的人,若你說的允祀和我是同一個人,你怎麼舍得讓我死
或許,從一開始,那個喚作允祀的人,也都不曾在你的心裏最深處。
他起身來,靜靜地盯著宋茗微看。
宋茗微忽生心慌來,起身就拉住了允祀的手,道:“允祀,你不要鑽牛角尖,允祀就是你,你就是允祀。你給我時間證明!你們不僅僅是一模一樣的臉,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是寶寶讓我不要走,他說要救爹爹,你相信我”
允祀回過頭來,看著宋茗微那隆起的肚子。
那肚子光滑潔白,裏頭有一個六個多月大的孩子,可一個孩子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在胎兒時期就這般。
“宋茗微,你不覺得臉紅嗎?這樣的謊言你也能編的出口?”
宋茗微搖著頭,抓起了允祀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你能感受到的,你一定能的。”
允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焦急而期盼的神色,本要抽出的手漸漸失去了力道,安然地放在了那軟綿綿的肚子上。
宋茗微低著頭看向肚子,眼眸溫柔如水,她輕聲道:“寶寶,你知道眼前這個摸著你的人是爹爹嗎?如果知道你就踢三下,不知道就踢兩下。”
允祀皺著眉頭看向宋茗微。
可能嗎?
一個還沒出世不過六個多月的胎兒,他能知道什麼?
然而
一,二就在他以為這兩下有力的撞擊過後,他就停下來了。
三!
第三下,他明顯感覺到孩子的腳十分有力,他能感受到孩子那小巧的腳的形狀,就那樣近距離地貼著他的手。
他愕然抬頭,對上了宋茗微因為感動而哽咽的淚花。
孩子,也在找父親
與她一般,百般期待,多少思念都融在了他們母子的血液之中。
“寶寶,別停下。你爹爹沒事了,你高興嗎?娘找到你爹爹了,你能確定是你爹爹嗎?高興就踢一下,不高興就不踢,能確定就踢兩下,不確定就不踢。”
允祀的呼吸都凝滯了。
他覺得方才那一次興許是偶然,這個時候的胎兒都胎動,踢肚子也是正常。
“撲通。”輕輕的一腳落在了肚皮和他的手心。
宋茗微聽得孩子在裏頭咯咯笑著,她道:“寶寶笑了。”
允祀並不說話,這怎麼可能?
“還有一個問題,他高不高興?”
宋茗微話剛落地,孩子一腳又踢在了允祀的手上。
那一刻,允祀竟生出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動來。
這種激動能直直紅了人的雙眼,他該不信的是嗎?
可為何,這種複雜的親情滋味讓他怔怔地看著宋茗微,久久說不出話來。
“宋茗微,你說他在笑?為什麼我沒有聽到?”
宋茗微笑地落下淚來,“許是他在我的體內,通過血脈我能知道的。”
允祀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他有些不服,還想印證,就道:“寶寶,你知道爹爹叫什麼名字嗎?幾個字?”
這一次,肚子被踢了兩次。
很顯然,孩子知道他就是允祀,而不是呼延雲。
這怎麼可能?
“允祀,你可以否定一切,但你不能否定血脈的力量。若你不信,隨意找一個人來,看寶寶是怎樣回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