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宋茗微才真正明白,什麼是出嫁了。
她眼紅微紅,唇角緊緊抿著。
“允祀,你放下我吧,我和你一道走。”
這一條路,這一生隻能走這麼一次。
既然隻有一次,那麼她必然要自己親自走走。
她的語氣篤定,目光一轉,卻落在了前方那赤紅的袈裟那。
師父目光無波,平靜地看向她。
他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佛珠慢慢轉動,像是塵埃落地,再無波瀾似的。
宋茗微看著他的口型,唇角慢慢舒展起了笑。
師父,在為她祈福。
師父,茗微終於嫁人了,師父,你可欣慰?
這一次,茗微再無半點對你的責難和怨懟。
茗微本不應該恨,更不應該怨。
能和師父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師徒,得到師父無微不至的關心,茗微足矣。
她被允祀放了下來,手心被他的大手握著。
那一種莫名的安定傳來,宋茗微轉過頭來看允祀。
允祀昂首,那股子盛氣淩人的霸道氣息瞬間如潮水撲去。
他本是麵色冷硬,此刻,他殷紅的唇微勾,清淺的笑,難得可貴。
端妃娘娘坐在皇上的側邊,她的鼻端微微發酸。
今日街頭發生了一波又一波刺殺,都已經傳回了皇宮。
他的安然無恙,到底是用什麼換回來的,隻有她這個娘親知道。
為了讓這場婚事不出意外,他早就做好了準備,這一場準備費時費力,勞民傷財。
隻為了不讓宋茗微置於像容蓉一樣的境地,隻為了讓宋茗微名正言順,他就這般
端妃娘娘原來是信宋茗微乃是他的命定之人的。
然而,看到了他在夜半之時也不舍得入睡,訓練所有黑衣侍衛以防各種情況,她才驚覺。
宋茗微,或許什麼都不是。
但是,允祀認定了!
端妃苦笑了一聲,兒子,知子莫若母。
你以為騙得了我一時,便能騙得了我一輩子嗎?
你,怎麼敢拿你的性命賭?
將宋茗微牢牢地捆在你身邊,難道你就不怕自己成為被采納的爐鼎嗎?
許是端妃娘娘的目光太過直接,允祀抬起頭來,與她相對。
他笑了笑,這一回,笑得眾生顛倒,晴空萬裏。
宋茗微聽得身邊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手微微一緊。
允祀將她的手輕輕打開,與她十指相扣,似乎這般就能貼她更加近,就能讓她感受到這一場威嚴的儀式,將可能代表永遠。
“天啊,玄親王笑起來竟然要人命啊。”
“我要昏倒了,容蓉,你也太沒有福分了吧,怎麼就不是命定之人,真是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謝芷蕙站在容蓉身邊頗覺得丟臉,麵對眾人的指指點點,謝芷蕙剛讓開一步,就被容蓉抓住了手。
容蓉麵不改色,笑道:“大家真愛說笑,都過去了。”
“你還能這般鎮定,要是我,估計都不敢出來,在家哭死了。”
容蓉紅了眼眶,對著那人道:“沒有誰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
她的聲音很低,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