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刑偵大隊的時候，蘇晴已經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忙碌了。
“等一下，我得把剛剛審訊的信息輸進電腦裏。”蘇晴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旁邊的座位。
我坐了過去，拿起蘇晴手邊的一份資料，開始看了起來。
“我已經把我們隊裏所有隊員的生活照都拿給費廣立看過了，他說沒有和他印象中相符合的。”蘇晴手上不停，一邊還向我解釋道。
“他們談話的內容隻限於對於案情的打探嗎？”我想了想接著問道。
“我之前也說了，還有對你本人情況的打探。”蘇晴的工作告一段落，她伸個懶腰，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我伸出手幫她按了按肩背。
蘇晴的背部僵硬了一下，但又馬上回複了正常。她站起身，整理手邊的資料，一邊對我說道：“費廣立本人在h城這邊一直有認識的人，這次的案件中也托了熟人打聽情況。那是我們隊裏的隊員。”
“問題在於，這個隊員之後又收到消息說，費廣立自己取消了會議，他就沒再當回事。這邊的事情也非常忙，他就沒有再管費廣立的事情了。”
“這樣麼”
我大概能夠想到小醜是如何操作這起事件的了。
“但是費廣立自己卻沒發出這樣的信息，對麼？”
“沒錯。”蘇晴肯定道：“他自己收到的，卻是改變接頭方式和接頭地點的郵件，這也才構成了後麵一次的會麵。”
費廣立對於自己安插的人肯定會報以很大的信任，小醜正是借助了這一點，才會順利在費廣立麵前傳遞他想要傳遞的信息。
這就像蝴蝶效應一樣。北半球的蝴蝶輕輕扇動了翅膀，就造成了南半球的一場颶風。
所不同的是，小醜知道費廣立本人的一些特質，也知道費廣立自己手邊有哪些資源，所以能夠控製整個事件的走向。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像費廣立暗示，我和蘇晴的關係並不簡單，並且我在小醜案件中扮演的角色並不幹淨。
首先要讓費廣立確信，我不是個好人，我這次脫罪也是因為自己做了手腳。並且蘇晴信任我，是因為我們兩個關係較為親密，而並不是因為蘇晴本身的判斷。
費廣立喜歡蘇晴，他知道這一點之後一定會不遺餘力地找到我的缺陷，並且篤定地認為我就是小醜，在這個預設之下進行案件的偵破。
這樣的大前提下，他才會對我做出超出常規的逮捕，比任何時候都更嚴格的關押，以及在監獄中拷打的行為。
我閉上眼睛，想起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新宇藝校事件中也格外常見。我總覺得小醜的影子在案件的過程中揮之不去，但是仔細看每件案子，又不像是小醜做下的案子。
在這件案子中，梁家人的案子毋庸置疑就是小醜的傑作，但是針對我做的係列事情，都不是小醜直接做下的，而是小醜的授意。
一個猜想浮現在了我的腦中，我拿起資料，站起身來。
“你要去哪裏？”蘇晴趕忙問道。
“我過來就是想看看費廣立的資料的，現在目的達到了，我也就準備回去了。”
我懶洋洋地回答道。
後麵的事情，我確實不想蘇晴再插手。小醜實在是有些危險，後麵的排查也並不需要借助刑偵大隊的權限，我可以自己辦到
我回過頭去，正打算對蘇晴道別，就看見蘇晴臉上的表情。
那是一種複雜的表情，混雜著擔憂，焦急，還有一點點生氣的表情。
“你又打算單幹了，是吧？”蘇晴的話語雖然比較平靜，但是其中卻蘊含著別樣的情緒。
我心念一動，正打算開口說話，蘇晴卻搶白了。
“是，我知道，你自己能夠解決這件事情。”蘇晴輕歎一口氣，然後抬起頭來，直視著我的眼睛。
“但是這樣一來，和新宇藝校的事件又有什麼區別？”
蘇晴比我稍微矮一些，她看我的時候必須得稍微抬高下巴。但是就算是這樣，她看向我的時候仍然是氣勢不減。
“在警校念書的時候，調查學的老師應該教過你，現在已經不是獨行俠的時代了，對吧？”
“你為什麼就不能夠學著信任我呢？我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一個隨叫隨到的高權限的便利之門？還是一個好用的辦案工具？”
蘇晴說道這裏，已經有些眼眶微紅。
“別說了。”我終於難耐地打斷了她的話。她說道這裏，已經明顯有些傷人了。
“我希望你把我當成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夥伴，可以相互協助相互依靠的人。”蘇晴紅著眼眶說完最後一句，低下頭去收拾了東西，有些嘟囔不清道：“你先走吧，我要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