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分難得糊塗與民族魂(2 / 3)

經曆了許許多多由形勢捉弄了的人和事,人們是否可以大膽地說:形勢本身就是“糊塗”的,它是由有感情的人一手策劃、製造出來的,形勢無情,已是定論。唯生命中擁有偉大民族之魂者,才能夠在默默的鍥而不舍的求索中,顯現出永恒的感情來。

● ###命運該我鼓與呼

在有史料記載的中國曆史上,無論是以前單純的漢民族,還是後來的中華民族大家庭,具有民族英雄氣節的人,以忠君愛國和抵抗外來侵略者事例為多。在這些人中,有的並不是官吏,不是貴族,也不是將軍,隻不過一普通百姓或一孱弱書生而已,當民族和國家的利益需要時,就義不容辭地站出來,用自己的筋骨,擔負起了昭示民族之魂的責任,留下了不朽之名。在中國近代史上,流傳著一個“朱自清不食‘嗟來之食’”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朱自清,生於1908年,江蘇省東海縣人,是著名的文學家、教授。1920年畢業於北京大學哲學係,1928年任清華大學國文係教授。其文學代表作是他的《荷塘月色》,文章中“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麵,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嫋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裏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的描述,也如他的心田一般純美。在抗日戰爭勝利後,他生活在國民黨統治區內,曾積極支持昆明師生對反動當局的抗議,公開在昆明文化界反內戰的時局宣言上簽字。當著名愛國民主人士李公仆和朱自清的多年好友聞一多遭到殺害後,他回到北平,曾領銜發表抗議國民黨反動派北京當局任意逮捕人民書,並在“反饑餓、反內戰”宣言上簽字。1948年,朱自清拖著被嚴重胃病折磨的身體,繼續參加“反饑餓、反內戰”運動。當時社會動蕩,物價飛漲,他的家境十分貧寒,所有的薪水僅夠買三袋白麵,維持不了全家12口人的溫飽,更無錢治病。6月,北平學生掀起反美扶日運動。曆史學家吳晗拿著一張“抗議美國扶日政策,拒絕領取美國麵粉”的宣言書來到朱自清家;他毅然握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吳晗看到朱自清的家境和病弱的身體,勸他這回不要簽名了。朱自清說:“寧可貧困而死,也不接受這種侮辱性的施舍。”他在日記中寫道:“此事每月須損失600萬法幣,影響家中甚大。但餘堅決簽名,因餘既反美扶日,自應直接由己身做起,此雖隻為精神上之抗議,但決不應逃避個人責任。”就在這一年的8月,他因貧困交加而死,臨終前仍囑咐家人,不得購買政府配售的美國麵粉。請看,不論是哪國的麵粉,對於饑餓來說,都是可以填充肚子的,但在參加愛國的活動麵前,特別是在自己簽字的情況下,朱自清放棄了饑餓的需要,放棄了生命維係之源,而信守自己的諾言和精神信念,表現出了高尚的民族氣節。

人民將永遠敬仰像包公、海瑞、鄭板橋等為了國家和民眾的利益舍生忘死的曆史人物;也會永遠敬重生活氛圍當中具備民族之魂,心存社稷安危,“難得糊塗”地對待嚴峻形勢,死亦不改初衷的一介書生或普通人。

● ###一鼓作氣乃英雄

中華民族講究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倡導“不到黃河不死心”的精神。的確,也隻有有始有終,要做的事情才能成功。但在有始有終的過程中,必然會發生一些來自方方麵麵的幹擾:誘惑者,像《小貓釣魚》中飛翔的美麗蝴蝶;破壞者,如風雨驟來的天氣、這樣那樣的難題,以及人為的陷阱等,都會影響做事情的有始有終,都會損害下定決心的持之以恒。而在這種種的不利條件下,運用“難得糊塗”的處事方法,即對一切不利誘惑與幹擾,都嚴格予以“糊塗”,不作理睬,保持一鼓作氣的正常心態,就能順利通向成功之門。

一鼓作氣,同樣是審時度勢的智慧之舉,典出於《左傳》“曹劌論戰”的故事。說春秋時期,齊國攻打魯國,齊強魯弱,雙方實力懸殊。魯國有叫曹劌者,主動要求麵見莊公,幫助退敵。親友們勸他:“國家大事,有天天吃肉的大官們管著,你何必瞎操心呢?”曹劌說:“吃肉的大官目光短淺,沒有深謀遠見的。”他見到了莊公,首先提出取信於民,然後要求一塊到前線去(長勺)。雙方列成陣勢,戰鬥即將開始。齊軍大擂戰鼓,準備進攻。莊公也準備擂鼓迎擊,曹劌認為不可;齊軍又擂一通鼓,曹劌還認為不可;直到齊軍三通鼓罷,曹劌才說可以進兵了。魯軍戰鼓一響,士兵猛不可當;齊軍大敗,狼狽而逃。莊公想下令追擊,曹劌又仔細察看了齊軍兵車碾過的輪跡後,才說可以追擊了。結果一下子把齊軍趕出了國境。曹劌回答莊公的問話時說:“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意思是說,戰鬥主要是靠勇氣。第一通鼓時,士兵勇氣最足,如果這時不交鋒,再擂一通鼓時,勇氣就有些衰落,到擂第三通鼓時,勇氣就全部消失了;齊軍勇氣消失了,魯軍則一鼓作氣,所以才打了勝仗。曹劌接著解釋說,齊國這樣的大國,不能低估,說不定會設下伏兵;所以我“視其轍亂,望其旗靡”,這才放心追擊。從此,“曹劌論戰”故事中的“一鼓作氣”、“再衰三竭”和“轍亂旗靡”,就成為了幫助人們提高智慧的成語,流傳於世了。曹劌在運用兵法時,能夠對齊軍的強大,“難得糊塗”地予以蔑視,毅然請戰;對魯軍的勝利“難得糊塗”,要從種種跡象判斷齊軍是真敗還是假退;然後再做出正確的決策。“一鼓作氣”很形象地說明了做事情時開局勇氣的重要;後人引申為選擇了正確的目標後,要堅持到底,不半途而止(或猶豫不決),即對一切幹擾都予以“難得糊塗”對待的可貴性。

我們都熟悉楚漢相爭時“鴻門(地名)宴”的故事,學過“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成語(典故),說的就是楚霸王項羽不善於運用“難得糊塗”之法,放棄了殺掉劉邦的最好機會的事情。說是那項羽與秦軍主力在巨鹿激戰的時候,劉邦卻順利地進了秦都鹹陽,並想當關中王,把守住函穀關,阻止楚軍入關。由此惹得項羽不滿。軍師範增分析說:“劉邦素來貪酒好色,可這次進關後不取財物,不近女色,前後判若兩人,可見他是養精蓄銳,想奪天下!應盡快把他除掉,以免後患!”項羽的叔父項伯,卻因與劉邦的軍師張良有舊,走漏消息,受人恩惠,反來勸說項羽不要殺掉劉邦,以至項羽要設宴款待劉邦。在宴會上,範增讓項羽的堂弟項莊舞劍,欲刺殺劉邦,卻被張良識破,示意項伯與之對舞,使項莊無法下手。之後又設計讓劉邦逃走。這樣,就為以後的“楚漢相爭”揭開了序幕,以致漢軍最後戰勝楚軍,逼得楚霸王項羽在烏江岸邊,目睹妻亡、兵散而自刎。假如項羽不為叔父的說情所動,“難得糊塗”地對待叔侄之情,對範增信任到底,一鼓作氣地完成勝利者的使命,那麼他就不一定成為失敗者。反而是劉邦在關鍵時“難得糊塗”,對張良言聽計從,以至把女兒許配給了項伯之子,才保住了“伺機再起”的本錢。因此,軍國大事上的“難得糊塗”之法,尤具吸引力,成為民族之魂中的經典。南宋時民族英雄嶽飛,在大漢奸秦檜的議和政策下,力主抗金,並且取得了一個個的勝利。1140年5月,嶽家軍會合其他幾路宋軍取得了關鍵性的“郾城大捷”,追擊金軍到離失陷的汴京隻有45裏的朱仙鎮,京城指日就可收複。這時宋高宗一方麵是聽信秦檜的讒言,另一方麵是自己別有想法,怕對金作戰勝利後,金人放回被俘的宋徽宗、宋欽宗,保不住自己的皇位,就下旨讓嶽飛班師,在朱仙鎮養兵。這時的嶽飛是朝中重臣,應該對皇帝的態度一清二楚,卻為了民族大業,開始“難得糊塗”起來,一麵向皇帝三次上書請求繼續北伐,說:“臣可以保證,隻要繼續北伐,宋必勝而金必敗,燕雲十六州唾手可得。懇請陛下允許臣帶兵直搗黃龍府,以雪靖康之恥,讓金對宋稱臣。”皇帝嚴令嶽飛班師。嶽飛雖然沒能堅持“難得糊塗”,比不上韓世忠和劉琦的主見(韓說:“今成功在即,不發兵糧,反召元帥兵回朱仙鎮,豈不把一段大功,沉於海底!這必是朝中出了奸臣,怕大將立功。元帥請自酌量,不可輕自回兵。”劉說:“古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金人銳氣已失,我軍鼓舞用命,恢複中原,在此一舉。依著愚見,不如一麵催糧,一麵發兵,直抵黃龍府,滅了金邦,迎回二聖。然後回朝,將功折罪,豈不為美?”)。但在回兵朱仙鎮後,仍然“難得糊塗”地積極操兵練將,又令軍士耕種米麥,準備秋後進攻。不料秦檜又在一天內連下12道金牌,命嶽飛回京。在這種形勢下,嶽飛仍然運用了一點“難得糊塗”之策,為了讓老百姓安全南遷,違抗聖旨多滯留了5天。但可惜的是,嶽飛最終沒有能夠堅持運用“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難得糊塗”之法,回朝交出了兵權。試想,如果嶽飛不把自己送入屠城,而是擁軍堅持北上,一鼓作氣地打下去,朝廷是奈何不了他的,並且在進兵中糧草也不會成為致命的大問題,因為中原義軍紛紛投向他,老百姓也早已“頭頂香盆,轉運糧草,迎接嶽家軍”了。如果堅持抗金,他自己的豐功偉績包括中華民族的曆史,就是別一番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