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難得糊塗可助朽木成材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是詩仙李白在《將進酒》裏的佳句，千年流傳，激勵了許多名人誌士。李白是個聰明人，是不容置疑的，他本人也把自己當作了聰明人，這就是自信了。後人認為李白聰明，並不僅僅由於他智商高。他是從“鐵杵磨成針”中受到了啟發，且實實在在地追求上進，完成了勤奮與智商的有機結合，才產生了才華橫溢的飛躍。
民間俗語中有“朽木不可雕”的話，而且被廣泛應用。這句話裏的“朽木”，實際上並不是單指智力低下者，更多的是指頭腦聰明卻不求上進、不務正業者。應該說，芸芸眾生之中，智商上的確存在高與低的區分，即聰明與愚笨的差別；但是這個差別是有限的，拋開先天智力障礙者，絕大部分人的智商相差無幾。“人的智商由7個基本部分組成：數字、感覺、空間、語言、記憶、歸納、表述。這得益於人有神奇的大腦。任何一位常人的大腦，都優於任何一台計算機。人腦有10000億個腦細胞，每一個細胞就像一棵樹一樣複雜，而人的每一隻眼睛都有13000萬個光接收器，結構之精密難以想象。人的大腦有7個智力中心：語言智力、數學智力、音樂智力、視覺智力、運動智力、人際智力、內省智力。左半腦幫你管著語言、數學、邏輯、次序，右半腦則把節奏、旋律、音樂、圖像、幻想管起來。”（汪中求著《細節決定成敗》）既然智商相近，腦容量上也沒有質的區別，可為什麼會有聰明與“愚笨”之別呢？實際上，這應該取決於智商之外的功夫，是人們是否努力了的結果。中央電視台的《實話實說》節目，為了勸告賭博人，請來了幾位精通牌技的“高手”，他們可以把十幾個骰子搖得豎立起來，可以讓其中的“點”隨意組合，可以讓撲克牌隨心所欲地進行配置，可以從背麵準確說出麻將牌的名稱，表演起來出神入化，好生了得。誰能不為他們過人的功夫鼓掌？但是，他們在其他方麵，未必比在牌桌上其他的人有所作為。許多的科學家、醫生、學者、技師，並沒有什麼讓人稱道的牌技，卻成為社會不可缺少的與社會進步和人們生活休戚相關、貢獻各異的人才，這又是為什麼呢？答案其實是很簡單的，就是他們有所選擇、有所取舍地進行了更有意義的勞動。
我們完全可以擁有一個共識：欲望是人類的本性，而享樂，則在欲望中占有相當大的比重。在許多人那裏，似乎進行工作、勞動、奮鬥的方向，都是以享樂為目的，都是要有享樂相陪伴的。而有作為者何以能對誘惑力十足的享樂視而不見，予以舍棄？就是能夠運用“難得糊塗”的處事方式，對個人人生觀念裏無價值的事務進行忽略，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熱衷的事業中，並鍥而不舍地堅持下去。如此，就會像英國人卡萊爾說的：“最弱的人，集中其精力於單一目標，也能有所成就；反之，最強的人，分心於太多事物，可能一無所成。”
●### 卑賤者放飛理想的法寶
“孩子看自己的好。”此話千真萬確。一個做了父親的人，晚上喝了一點小酒，看著自己把一堆積木搭設得又高又奇的寶貝兒子，越瞧心裏越舒服，就眯著醉眼問他：“兒子，將來長大了做什麼？”父親很希望兒子做出比較有出息的回答，比如當一個建築師（因為正在擺一座樓）、大官、大元帥之類的。可這個聰明的孩子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說：“我，長大了，要當唐大爺！”“為什麼？”當父親的愣住了。這個姓唐的人隻是他工作單位的一個段長。孩子的回答更是讓他哭笑不得：“唐大爺能管住你呀！”
人窮誌短。這話說得有些道理。如同長期生活在枯井裏的蛤蟆，看見的世麵太小，不知道遠方大海的樣子，怎麼會產生向往呢？這個要當“唐大爺”的孩子，也許生活在一個偏僻礦山的環境裏，那個“唐段長”可能就是他在現實生活中見到的最大的最有威風的人了。外國電影裏有句名言：“法官的兒子還是法官”，說的就是這個子承父業的道理。某山城有位作家，出生在建國初期，在山東老家務農的父親，一看又是個兒子，就興高采烈地把準備留給妻子坐月子的小麥，幾乎全部賣掉，為的是不放棄一個族人要賣掉一塊土地的機會，買進來，留做這個新生兒子的場院，祖上留下的那塊給長子，兄弟倆挨著，做什麼也是個幫手。看，他父親幫兒子樹立的最大理想，無非是當個農民，把地種好了。在如此的環境裏，連一個當“段長”的理想也不會有的。當代的孩子，生活富裕了，眼界很開闊，家長一個個的又望子成龍，千方百計地慫恿和培養，從小樹立的“理想”也就一個個宏偉起來，要當科學家、音樂家、博士、省長、市長、工程師什麼的。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大者大，近小者小；近強者強，近弱者弱”，就是卑賤者不容易有什麼理想的道理了。窮人家的孩子，智商不比條件好的孩子低，如果從幼小時，就不在意自己出身的卑微，刻苦求取上進，並發揮自己的點滴優勢，持之以恒地做一個“近大者大”的典範，立下雄心壯誌，最後真的成就一番事業者，古今中外，亦屈指難計。
怎樣才能讓出身卑微者也能擁有人生的遠大理想呢？就必須采用“難得糊塗”的方法，忽略自己的卑微，跳出封閉的小環境，接觸層次高一些的東西，開闊視野，逐漸完成遠大理想的樹立。最好的開端，是孩子的家長首先要有對自己身世的“難得糊塗”，在孩子的身上寄托更大的希望，為讓孩子“見世麵”多下一些工夫。像那位山城作家的父親，一生純樸，參加過抗日活動，完全可以為兒子謀劃點別的出路，不至於非陷入農民種地的圈子裏跳不出來，把妻子坐月子的糧食賣掉，去買什麼場院地，結果那勒緊褲腰帶買來的土地，卻在人民公社化時被充了公，弄了個雞飛蛋打。做父母者都胸無大誌，當子女的又哪裏會有什麼理想可言呢？樹立理想，必須要有一個培育、引導的過程，必須先行對現有的生活環境進行有效的“糊塗”。楚霸王項羽，如果沒有叔父項梁教他學了“萬人敵”的技藝，麵對秦始皇的儀仗，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汝可取而代之”的豪言壯語的。中國當代著名數學家華羅庚，在《北京晚報》刊登過一篇講述自己成才過程的文章，別開生麵，發人深省，他在文章中說：“現在社會上說起華羅庚，就說成是從小就立有大誌的人。這不實事求是。我小時候是一個沒有打算的人，喜歡玩，後來才對數學有了興趣。一搞數學還能混碗飯吃，覺得也不錯。再搞，發現還能成名成家。解放後，才知道了要以數學為人民服務的道理。”你看，一個偉大的數學家，他的立誌成才，也是隨著環境的改變，從小孩子貪玩、掙錢糊口到對數學發生了興趣，而逐漸樹立理想，又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說明了生活環境對一個人確定理想的製約關係，印證了在“孟母三遷”故事中，對卑微家庭出身進行“難得糊塗”，頻頻改變居住環境的良苦用心。
社會實行嚴格的等級製度時，出身卑微的人想達到或超過上一等級，實際上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多數人無能力攀登，所謂理想不過是夢中之景，曇花一現罷了；社會未有嚴格的等級製度，出生在偏僻、貧困家庭裏的人，多數人也無能力脫離這種原始的先天不足，往往還沒有奮鬥到“脫胎換骨”，就筋疲力盡了。當然有時奴隸可以當將軍，莘莘學子中也有人背著幹糧、鹹菜到清華大學報到。但這種不為自己的出身困擾，樹立宏遠理想，又恰逢種種機遇，能夠禾苗得甘霖般地成長起來，攀升到高等階層的人，十分罕見。曆史上三國時期的諸葛亮，應該是一個精通“難得糊塗”處事之法，知其不可為而偏要為之，胸懷大誌，待價而沽，伺機而起的典範。有資料說諸葛亮出身於官宦之家，但他父親死得早，靠叔父把他撫養成人；叔父又去世後，他就隻好在偏僻的山林裏“躬耕隴畝”了，就像他在《出師表》中所說的：“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自稱卑鄙，對劉備的三顧感激涕零。可見，諸葛亮當時所處的階層，是與普通百姓差不多的，根本沒有憑家庭出身就可以出去謀個一官半職的身份或者在亂世中揭竿而起的號召力。所以，盡管他隨水鏡先生學到了治國安邦之策，也沒有結交顯官貴胄的機緣和推銷自己的市場，隻能與一些布衣飽學之士，雲遊山水，談天說地，製造影響待價而沽。難能可貴的是，他對自己的平凡出身進行了“糊塗”，沒有成為樹立理想抱負的羈絆，而是以史為鏡，分析天下形勢，測繪發展大策，做到心中有數，很像打仗時的以逸待勞。在《三國演義》一書中，劉備因徐庶回馬薦諸葛，而三顧茅廬，在草堂之上，諸葛亮吟詠了一首“午睡詩”，則完全是“難得糊塗”的言誌之作：“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其中的含義應該是：要安定天下，我已經規劃出三足鼎立的政治格局，可誰是那個既有政治條件、又有誌於奪天下定乾坤的人呢？怎麼這個人還不來到我身邊，與我長談呢？他其實是理想在胸，積極等待著去實現一個春天的“夢”。所謂對劉備相邀的推辭，不過是考驗與禮節罷了。否則，怎麼會連三足鼎立的形勢圖，都先已繪製好了呢？如果沒有諸葛亮對布衣出身的“難得糊塗”，樹立治國安邦的理想抱負，又四處議論，傳出名聲去，就不會招來劉備的三顧，就不會有施展雄才大略的機會，隻能和他的老師水鏡先生並他的好友石廣元、孟公威、崔州平一樣，做個在曆史上不留什麼大痕跡的逍遙隱士而已。試看，在諸葛亮做了劉玄德的軍師，大敗曹軍後，素有愛才美名的孟德君不是還老大不服地罵他諸葛村夫嗎？
是的，諸葛亮隻有對自己“山野村夫”的身份，進行“難得糊塗”處理，有地不耕，有親不守，而是“不務正業”地去博覽史書，精研兵法，癡人說夢似地去分析與自己毫無幹係的天下形勢，並在與朋友交往中海闊天空地張揚，才會引起權貴們的注目，才會獲得成就諸葛軍師千古英名的機遇。
● ###坎坷者堅定信念的武器
“書生生來未易悔，人間信有行路難”，擲地有聲的十四個字，道出了人生之路坎坷不平的真諦，和一個有誌向抱負者對那坎坷采用“難得糊塗”之法，冷眼相待，從而用心專一、勇往直前、不達理想目的不甘休的奮爭精神。
正如出身卑微的人中不乏聰明人和胸懷大誌者一樣，在現實生活中，因為命運的坎坷，身處於“朽木不可雕”位置上的，也並非一定就是朽木。許多逆境中的人，不是自己不聰明、不努力、不作為、不爭氣，而是由於客觀環境的不可抗力或者某個主宰者的掌管，就像孫悟空在如來佛的手掌心上翻跟頭，反掌便被壓在了五行山下一樣。如果說卑微階層中的有智慧並擁有理想者，一旦被伯樂發現、起用，便“烏雲散盡見日頭”，踏上施展才華的平台，建功立業就是一蹴而就之事了；而被主宰者製造成為朽木的人呢，則就隻有在漫漫長夜中等待或孤注一擲地拚搏，或許會苦熬到“吹盡黃沙始見金”的時候，也或許會“折戟沉戈”永無出頭之日。在逆境中能夠胸懷大誌，是對逆境遭遇與環境的“難得糊塗”；逆境中的懷才待時和不屈不撓的抗爭，亦是采取“難得糊塗”之法，為出頭之日所做的努力。如此，在坎坷人生中，“難得糊塗”地蔑視現實，我行我素，就成為一切陷入逆境又有才華，日後可大有作為者爭取出頭之日的精神武器。有一篇名為“數學皇冠上的又一顆明珠”的文章，記述了我國一位土生土長的數學天才的遭遇，讀後讓人心裏很不平靜。文章的大體內容是：世界有一道被稱作“斯坦納係列”的著名數學難題，其開解程序，成為當今世界上在組合設計方麵的重要理論。我國包頭市的一位名叫陸家羲的中學物理教師，在反複瑣碎的教學生涯和貧困交加的生活壓力下，經過20多年的嘔心瀝血，終於胸有成竹地把摘取“斯坦納係列”皇冠的夢想，變為了活生生的現實。但當他把用自己心血寫成的論文，無數次地投寄給國內有關部門時，其結果，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認為毫無價值。他無奈了；但他沒有退縮，他以一個數學家的自信，對一切權力部門的認定“難得糊塗”地進行了否認，抖擻精神把論文寄給了美國一家著名的數學雜誌。值得慶幸的是，美國雜誌社僅僅一個月就有了回信，寫信人是在國際數學界享有很高威望的門德爾鬆教授，他高度讚揚了陸家羲的論文，稱其是當今世界上組合設計方麵最重大的科研成果之一。而在此時，中國有關方麵正在邀請門德爾鬆教授赴華講組合學，這讓接到邀請的門德爾鬆教授大吃一驚，說：“你們中國不是有陸家羲博士嗎？”而我們這位被美國數學家由衷稱為“博士”的一位鮮為人知的普通中學老師，卻在1983年向美國寄出論文的一年後，即1984年夏天，由於過分勞累和難以支撐的貧困，拋下妻室兒女，留下幾百元的債款和抽屜裏還沒有寫完、也許永遠寫不完的論文，走完了短短48年的人生裏程。看到這裏，我們應該為陸家羲老師對客觀條件“難得糊塗”的大家姿態，和專心致誌進取的精神感到欽佩，同時為他最終“吹盡黃沙始見金”的運氣所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