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凱唱麵無表情的說:“你不會死。”
顧白徵笑笑說:“死就死唄,我唯一遺憾的就是,世人皆說我半生精彩,我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唯記得和你在一起的平平淡淡的日子,雖無半分精彩,卻是快樂。”她顧白徵說這話時眼睛暗了暗,她也記得和薑風華在一起的日子,亦是平淡快樂,倒也知足。
鳳凱唱說:“你不會死。”
顧白徵說:“我有一隻小匣子,雖然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麼,但是總歸存著過去的記憶,你幫我拿來看看。”
鳳凱唱拒絕,他說:“你不要想說遺言一樣的一直說話,你今日比昨日好,明日一定會比今日好。”
顧白徵說:“你那麼大的人了,也想不到會孩子氣。”
鳳凱唱不說話,也不動,就坐在她旁邊,握著她的手。顧白徵忽覺虛幻,仿佛自己的身體不屬於,自己,自己的靈魂亦不屬於自己。
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她記得九轉還魂丹,她是吃過九轉還魂丹的人的,雖說沒有吃全,可是吃過,她亦是養過蠱母的人,雖說已經挖出,但是血依然有用。
可是她還是中毒了。這次的毒算不上生猛,隻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誰也救不好。
鳳凱唱看顧白徵微笑就覺得心慌,他既不舍得顧白徵離開他視線,又不想看顧白徵生無可戀的表情。於是咬牙轉身離開的顧白徵的房間。
顧白徵莫名其妙的看著鳳凱唱,她想,這將軍是在和自己撒嬌耍賴嗎?
鳳凱唱出門,叫來手下謀士和醫官,隻談一個問題:“如何救活她。”
眾人麵麵相覷。將軍和這女扮男裝的小太監非親非故,他們不知如何開口。
終於,一個謀士開口道:“將軍,現在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而是有人要暗殺您。”
鳳凱唱眼神一冷,他說:“這就是重要的。”
謀士說:“將軍,如今州雄儲君年幼,葉迭國和未明王朝皆是虎視眈眈,您手握重兵隻有好好保全自己才是正道!”
鳳凱唱看向房門緊閉的顧白徵的屋子,心中不是滋味,雖不是顧白徵當初提出的問題,但是卻有一樣的答案。他是為國還是為她?
鳳凱唱握緊拳頭說:“我隻問你們辦法,決定是什麼做不做都是由我自己主宰。”
於是,醫官們開口了:“這天下是有神醫的。”
“誰?”鳳凱唱連忙問。
“藥王穀裏相傳有神醫,不知過世與否。傳聞九轉還魂丹就是他煉製的。”醫官說。
鳳凱唱說:“藥王穀在哪裏?”
醫官說:“未明。”
鳳凱唱於是點頭。在外頭走了好一陣子才回到屋子裏。顧白徵依舊是躺在床上,微笑著,看到鳳凱唱似乎很開心。
她說:“我總以為人死之前應該好好看看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的事物才對,你不會叫我失望。”
鳳凱唱似乎有點詫異。
顧白徵說:“看在你回來打算帶我到未明的份上,我現在百分之百的喜歡你了。”
鳳凱唱說:“你聽到了?”
顧白徵挑眉,做一個調皮的表情。
鳳凱唱說:“我帶你回你的故鄉吧。”
顧白徵說:“落葉歸根嗎?”
鳳凱唱說:“隻是聽說未明最豐饒了。想去看看你生長的地方。”
顧白徵笑道:“我是天人,而非生在在未明,我所有的記憶,沒有一點是關於未明這個地方的。”
鳳凱唱大驚,遂說:“就當是去重新認識一遍好了,我亦對未明沒有什麼好的記憶。”
顧白徵哈哈大笑,險些岔氣,又引得鳳凱唱一陣擔憂。
顧白徵說:“那州雄的軍隊怎麼辦?”
鳳凱唱說:“從我離開皇城帶你過來守靈的時候我就已經走上背負罵名的一條路了。”
顧白徵:“???”
“我並沒有將虎符帶在身上。”鳳凱唱低聲說,“留在皇宮裏了,他們發現想必會跳腳吧。”
顧白徵說:“你年紀那麼大了,怎麼還做那麼毛躁的事情。”
鳳凱唱說:“隻想靠你近一點。”
顧白徵終於被說服了,她說:“也好,反正我也將要被寫進史書,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話。就讓我們一起吧。”
“一起。”鳳凱唱抱住了顧白徵。
於是,他們終於走向了前往未明的道路。顧白徵的身子在上好的補藥的調理下倒也不需要臥床不起了,隻是時常會痛。
她痛的時候又實在不夠成熟,顧白徵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痛得不被鳳凱唱發現,於是顧白徵痛的時候,往往看到鳳凱唱衣服擔心的要哭的表情。又不是哭,就是那種恨又痛的表情。
看得顧白徵忍不住伸手撫他眉眼,藏在他懷裏說:“你不要這樣子啊,你不要太喜歡我,這樣我走的時候你就不會太難過了。你這樣我身子痛心也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