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3)

老夫人再次抬腳向逸韻院走去。隻是,這一次多了一個宛可笙陪她說說笑笑,也就不再被外麵的景物所迷戀了,隻是直奔而去,想著早一刻見到她那個心肝寶貝小疙瘩孫子宛景天。

剛走到了芙蓉院,孩子洪亮悲壯的哭聲便傳進了她們的耳朵。一種揪心的痛感頓時湧向宛可笙的心頭,她眉頭瞬間皺緊了。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老夫人,卻也看到一張黑暗的臉,緊鎖眉頭地看著自己。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腳步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起來。

疾步走進屋子,一眼就看著哇哇大哭的景天由韓蘇麗親自抱著,在屋子裏來回踱著碎步。韓蘇麗身穿一件厚厚的玫紅錦緞大襖,衣領和衣袖以及衣邊都用金絲縫製雪白色的絨毛,將小景天緊緊地包裹在懷裏,她嘴裏不停地哦哦哄著,臉上滿滿的焦急與心疼,可是卻也不能製止景天那傷心欲絕的哭鬧。

宛可笙很想立即衝過去抱回自己的弟弟。可是,終究也隻是想想。她望了老夫人一眼,可老夫人根本沒看她,而是先一步跨上前,焦急地問道:“老遠就聽到孩子的哭聲了,究竟怎麼回事?”

韓蘇麗正埋著頭專注地哄著小景天,聽到聲音,才猛然抬起頭來,一看老夫人站在身邊,臉色頓時有了隱隱的變化,急忙想要行禮,老夫人自然不會讓她抱著孩子行禮,急忙攔了下來,再次說道:“我是聽說這孩子昨兒半夜就開始哭了,到底怎麼了?好端端的孩子哭成了這副模樣?”

韓蘇麗麵對著老夫人的連續兩次追問,一時卻也不知道該要如何回答。隻是漲紅了一張絕美的容顏,深深埋下頭去,癡癡地看著懷裏的哭紅了一雙大眼睛的小景天。

韓蘇麗的確是有苦說不出,心裏萬般著急千般難受。原本她能得到這孩子的撫養,就已經是冒著公然與有著縣主身份的宛可笙開始叫板了的危險,可是這孩子自從進了她的院子,就沒停止過哭鬧。她的確也盡了心,想盡了一切辦法,但不管她怎麼哄,怎麼抱,小景天卻依然我行我素,哇哇大哭,從來沒把她當一回事。

原本是一尊見人就笑的彌勒佛,進了她的院子,卻立馬成了一個止不住的好哭鬼!這般不可思議的現象,即便她有一千張嘴也是萬難說得清楚的!

老夫人見到她還是一幅無話可說的模樣,不由得拉下了臉。

宛可笙則是急忙解圍地說道:“老夫人,可能是景天母親不熟悉,這院子也是第一次來,可能是對陌生環境產生抗拒也不一定呢!”

“又不是今日昨日才來的,這都半個月了。哪兒來的陌生抗拒這麼強的呢?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到底安排了哪些人伺候孩子?他們到底做了什麼讓孩子哭成這樣子?”老夫人簡直是心疼得不得了,黑著一張臉嚴厲訓斥道。

韓蘇麗看到老夫人氣得不行的樣子,心頭猛地一慌,整個一張臉瞬間血色盡失,眼眶裏立馬湧現出了淚光,顫抖著聲音小聲說道:“老夫人,我是發自內心的心疼這孩子。但老爺擔心我年輕,在照顧孩子這方麵難免有些不懂,因此才特別從外麵連續精選了幾位經驗豐富的奶娘,請了回來專門照料孩子。隻要奶娘能想到的法子,我們都用上了。這情況連奶娘都措手無策啊!”

宛可笙嘴角一牽,淡淡的笑了。這話說得的確有水平,將自己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而且,還不傷及其自己院子裏的人。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宛成峰。老夫人真要追究責任的話,那就得問問自己的兒子了。

老夫人的臉色依然黑沉沉的,心疼不已的說道:“景天還這麼小,哪裏能受得住長時間的大哭,看,現在孩子的聲音都嘶啞了,再這麼哭下去,保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韓蘇麗無話可說了。這小屁孩除了按時睡覺按時吃奶,其他時間都是用來哭了。好像他的工作就是哭一樣。肚皮不餓口不渴的時候,卯足了勁地敞開喉嚨哭。要說帶孩子的經驗,她絲毫不會擔心。因為,她雖說還沒有懷胎生養過孩子,可是她卻從小就是與小孩子打交道,畢竟家裏的五六個弟弟妹妹都是由她親手帶大。

可是,像這種情況,她卻是破天荒地第一次遇到。特別是這小屁孩一到自己懷裏,哭得更響亮,這哭聲聽起來十分像是一種控訴,控訴她這個當家主母在掐他打他不給他奶吃一般!這實在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原本一切都計劃得十分完美,簡直是天衣無縫的布局,可如今卻活生生地被這小不點攪得是上不去下不來了。

小景天小朋友卻壓根不理會大人們統統在為他揪心,倒是一幅堅定不移的認為這個時候祖母和姐姐的出現就是為了檢查他的哭功練得如何才來的。於是,好強的他哭得把吃奶的力氣都貢獻出來了,眼看著這座豪華大院就要被他這哇哇大哭所摧毀。

老夫人這個時候直接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已不再生機勃勃的心髒,被這個心肝寶貝小疙瘩的哭聲撕裂成了碎片,她終於忍不住地伸手就要抱過去:“給我給我,我來抱孩子!”

韓蘇麗一聽,二話不說的立馬把孩子小心翼翼地遞到了老夫人的懷裏。躺在老夫人懷裏的小景天,瞪著一雙殷虹的眼睛看著老夫人,滿是淚花沾染的長而密的眼睫毛扇動了兩下,片刻後,他真的不再哭了。

老夫人一看,迫不及待地說道:“你看你看,孩子到了我這裏怎麼不哭了,分明就是你不知道怎麼抱孩子嘛!”老夫人說著臉上便露出了難得的笑意,然而,這笑還沒來得及定型,便又聽到景天小屁孩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甚至是哭得比前麵更加壯觀,那眼淚啪啦啪啦的一個勁地掉,勢必要給老夫人痛痛快快洗個澡一般。

宛可笙從一走進屋子,便在暗地裏觀察著自己這個親弟弟,這個時候她急忙說道:“會不會是染了風寒或者發燒了?”

“已經來了好幾位大夫了,沒有診斷出結果,大夫們都說孩子身體好好的,什麼問題都沒有。”韓蘇麗麵紅耳赤地說道。這一次,她的確嚐到了什麼是無辜的滋味。

不抱吧,孩子剛過來,這個時候是她這個當家主母做表現的最佳時機。抱吧,可孩子一到她懷裏,便沒完沒了撕心裂肺的大哭,就連宛成峰都對她產生了看法,認為她的確是在私底下對孩子做了什麼,否則就不可能出現這情況。

她終於知道了什麼叫黃泥巴抹在褲襠上,不是屎也是屎了,即便跳進黃河也洗不幹淨的!

老夫人抱著景天,不停地顛著,輕輕地移動著步子,頭埋得低低的,簡直是兩祖孫的臉都快要帖在一起了,嘴裏不停地哄著:“哦哦哦,乖孫乖啊,不哭不哭了啊。祖母抱著的呢,乖孫咱們不要哭了,好不好……”

可是她的這個乖孫實在是太不乖了,不僅哭聲沒有停下來,反而在她的懷裏可以動彈的情況下,脖子不斷地扭動著,堅決到底地嚎哭著。

老夫人下意識地用手去摸了摸景天的腦袋,景天好像感應到了老夫人手掌上的溫度,哭聲中斷了一秒鍾,又才繼續哭,老夫人凝視著景天,片刻後突然抬頭說道:“有沒有可能是被一些不亂七八糟的東西撞到了?

“撞到了?”韓蘇麗第一時間根本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很快便醒悟了過來,搖了搖頭,說道:“這……不太可能吧。”

老夫人臉上暗沉地看了看她,說道:“有什麼不可能的,這院子原本就沒清淨過!”

老夫人這句話無疑不是給屋子裏丟了一枚炸彈,連同韓蘇麗在內,每個人的臉色頓時巨變。他們心裏當然清楚老夫人說是的什麼意思,以前的大夫人之所以這麼年輕便命歸西天,其原因就是在這院子裏被什麼東西撞著了,即便是後來回到娘家韓府休養,也沒能活下來。莫非這院子了真的不幹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很多時候很多怪異現象,誰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所以,這也難怪大家有一種迷信意識了。

韓蘇麗按捺住自己內心裏的波濤洶湧,強顏歡笑地說道:“老夫人,要不我們為景天做一場法事?”

老夫人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這法子早就用過多少回了,卻並沒有什麼成效!”

韓蘇麗再次無言以對了。她的確到了一種江郎才盡,無計可施的絕境了。無論她說什麼,都會顯得蒼白無力,毫無根據可言!她再次看向嚎哭不止的宛景天,心頭如烏雲壓頂,洶湧著直撲而來。原以為這個孩子是自己手中的最大籌碼,是為自己建功立業的最大功臣。可是如今看來,這孩子卻是自己最大的煞筆,完全是養獸自噬。如果他再不停止哭聲,不僅會讓自己前功盡棄,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更可怕的接下來必然會引起老夫人對自己的猜忌,認定自己私底下對這孩子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真到了那時候,老夫人絕對不會輕易繞過自己的!看來如今唯一之計,隻有把這個燙手山芋盡快脫手方為上策了!她思索半天,編好了要說的台詞,臉上便浮現出了一種神情,給人看上去是已被動搖的意思。

一旁的宛可笙嘴角微微一牽,很明顯,韓蘇麗的所有心思都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韓蘇麗的話剛到喉管,卻猛然間被李媽媽一聲驚呼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老夫人,您快看,五少爺身上長痘痘了!”

眾人無不震撼驚恐,最先反應過來的宛可笙直接感覺到自己被人凶猛地抽了一鞭子,她本能地跨步上前,閉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檢查七景天的身子。這時候小景天哭得驚天動地,繈褓中的小腦袋不停地擺動,宛可笙用手扶著景天的頭,微微抬高,居然發現孩子耳根旁和後腦脖子明顯有著好幾個黑紅小包。她的腦袋轟地一聲,立即大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定眼仔細一看,臉色立馬巨變,幾乎是龐然大怒地嗬斥道:“韓蘇麗,你到底怎麼照顧孩子的?你自己來看看!”

韓蘇麗身子一晃,抬腳快步上前,定眼一看,麵色驚恐萬分,顫抖著聲音喃喃著:“老夫人……我……我……我不知道……這太奇怪了……怎麼可能……”

宛可笙瞟了一眼韓蘇麗,知道她此刻表現出來的渾然不知情的反應,絕非偽裝。她能夠撫養景天,這原本就費了好一番功夫,斷然不會愚蠢到在孩子身上動什麼手腳,斷了自己的前程。那孩子身上的這些黑紅小包是怎麼回事?有沒有可能是被什麼有毒的蟲蟲爬進了繈褓裏接觸到了景天的肌膚所引起的?

“老夫人,現在最緊要的是盡快請太醫院的大夫來看看吧!這看上去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爬了似的,景天還是個奶娃娃,身子是絕對禁不起這般折騰啊!”

老夫人看著懷裏的小景天依然嚎哭不止,整個一顆心都疼碎了,急忙交代了下去:“來人,趕緊進宮請太醫!抓緊時間!”

老夫人的話一落音,就有丫頭飛快地跑了出去。宛可笙整個一顆心,揪成了一團麻花,痛得她幾乎眩暈。然而,她卻不得不強製性冷靜下來,抬頭看了一眼門口消失的背影,真的要驚動宮裏的太醫院,而且事不宜遲,這必須得老爺親自出麵不可了。因此,丫頭們也隻能首先去找宛成峰。

老夫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側過臉來,瞪著一雙吃人的眼睛,看著韓蘇麗,怒火衝天地咆哮道:“是你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孩子,我才親手交到你手上的!現在倒好,半月不到你就把孩子照顧成了這個樣子了!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老夫人根本不理會韓蘇麗被她的嗬斥驚嚇得魂魄離位,緊接著她咬牙徹齒地再次瞪了對方一眼,側過身,直接把孩子交給了宛可笙,看了眾人一眼,厲聲說道:“還杵在這裏幹什麼!統統給我回去!”

於是,下一秒,韓蘇麗便眼睜睜地看著景天由宛可笙小心翼翼地抱著,順從地跟著老夫人,聲勢赫赫地離開了逸韻院。韓蘇麗看著越來越遠的人群,隻感覺到整個身子的血液全部被抽得一幹二淨,雙腿再也無力支撐整個身軀,眼看她就要倒下地,旁邊的向媽媽趕緊伸出手來攙扶住。

向媽媽看著夫人受到如此巨大的打擊,也是十分不解,她怎麼也想不通,孩子自從來到這院子後,至始至終都被夫人盡全力細心照顧著,所有的人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可是,如今孩子還是出了問題。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連夫人這麼精明的人都會被蒙在鼓裏?

向媽媽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看上去完全像一個生命垂危的韓蘇麗,慢慢移動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輕輕地扶著她坐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這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韓蘇麗喃喃自語著,她猶如一片落葉被風刮到了椅子上,整個身軀毫無支撐力。

向媽媽無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轉身端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上來,柔聲說道:“夫人,您不要太傷心了。老夫人隻是一時心火過旺,這也跟天氣變化有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韓蘇麗好像根本看不到麵前的茶水,嘴裏隻是嘀咕著。良久,她的魂魄好像回來了一點點,身子動彈了一下,伸手接過茶杯卻又忘記了喝似的,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向媽媽。她的眼睛空洞無神,六神無主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了?”

向媽媽沉思了片刻,不敢肯定地說道:“夫人,您說有沒有可能跟縣主和五姨娘有關?畢竟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親生孩子送給其他人撫養的。”

韓蘇麗猛地一楞,隨即思索起來,可是,腦子裏卻顯出剛才宛可笙所有的表情表現,她搖了搖頭,說道:“這絕不可能。我當然相信她們壓根是不願意把孩子交給我撫養,但她們也絕不會在孩子身體上動什麼手腳的,這絕不可能。”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原本停了下來,可很快又補充道:“就剛才她發現景天脖子上有異樣的時候,整個人所表現出來的是那麼震怒,那麼不可置信。如果真與她有關,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向媽媽想了一下,好像也真是這麼一回事。那究竟又是哪裏出了紕漏呢?她不由自主地焦急了起來:“夫人,如果不是她們,你就會成為第一個懷疑的人了!老夫人和老爺那裏,我們該怎麼交代啊!”

這問題又何嚐不是韓蘇麗所最揪心的問題,此刻問她,她又去問誰要答案?韓蘇麗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好像勢必要把心裏所有的疑雲都要吐出來一般。隨即,她的目光轉移到了那架精致高級的搖籃床,幽幽地說道:“原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人,才想出了這麼一個妙招。隻要手裏有了宛景天這張王牌,她宛可笙即便是孫悟空轉世,有著翻雲覆雨的能力,也逃不過我的五指山。隻要我完全寵著捧著那孩子,老夫人和老爺定然會對我更加信任,外人也隻能說我一個好字,對韓家又有所交代,原本這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完美無瑕,可是偏偏卻出了這般難以想象的狀況。如果那孩子真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夫人和老爺麵前我無法交代,那宛可笙和七姨娘又豈能輕易放過我……如今看來,我卻是親手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冤無處訴。”

向媽媽卻也是感同身受,萬般惆悵感歎不已:“這件事夫人的確是無辜的。”

“我怎麼也想不通,我親自萬般謹慎地安排著孩子的一切,凡是能接觸他的人,無論是奶娘還是丫頭,每一個環節我都是十分小心,目的就是防止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紕漏,這問題到底出在哪個環節上了?”韓蘇麗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空空如也的搖籃,眼睛裏猛然間爆射出一股戾氣,狠狠地說道:“到底是誰在壞我的大事,我堅決要把他揪出來!”

向媽媽回應道:“那背後使壞的人,是怎麼接觸到五少爺的呢?這奴婢也實在是想不通!”

韓蘇麗卻不這麼認為,能夠對孩子下手的人,自然會找準機會靠近孩子了:“五姨娘原本就是一個命賤之人,生的孩子自然好不到哪裏去。單看宛可笙是怎麼對待我們韓家就知道了,說不定就是她們自己樹敵太多,人家想著法子來報複也不一定。隻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選擇孩子是我的手上動手!你交代下去,給我好好查,務必要把人給我揪出來!”

向媽媽一聽,想了一下,好像感覺這話很有可能是真的,這可能也是這件怪異事唯一的解釋了。她急忙說道:奴婢記住了。”

韓蘇麗搖搖晃晃了好幾下,終於還是站了起來,慢慢地站了好一會才抬腳就要走出去。

向媽媽十分詫異地問道:“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韓蘇麗眉頭緊鎖,無可奈何地說道:“老夫人把孩子抱回去了,我得去看看。”

向媽媽一聽,不由得焦急地勸著:“夫人,看來老夫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您何必這個時候去見她……”

韓蘇麗看了看李媽媽,眼睛裏有著責怪的意思,說道:“我這個時候不在場,倒是成全了有心之人呢!媽媽怎麼連這點也不懂了?”

向媽媽一聽這話,瞬間醒悟了過來。她快步上前攙扶著韓蘇麗,一路向芙蓉院走去。

芙蓉院。

老夫人正一臉黑雲密布地坐在正中央,左下方,宛成峰也眉頭緊鎖,滿麵滄桑疲憊不堪地坐在那裏;五姨娘抱著抽抽搭搭的宛景天,傷心欲絕,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裏一個勁地抹眼淚。屋子裏,除了二房的人,大房這邊的所有主子都奉了老夫人的命令一一到場。當然,老夫人卻並沒有想要通知韓蘇麗的意思。

宛成峰剛剛寫好了一個折子,派人急速進宮請太醫去了。屋子裏安靜得隻有那奶娃娃景天的哭泣聲,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門邊。這樣的氣氛,也充分證明了五少爺對於老夫人和老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宛可笙心裏有著隱隱的懊惱,早知道會橫生枝節,她絕對不可能親手把弟弟交出去!她暗暗觀察著屋子裏的每個人的神情變化,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變化她都不願意放過。雖然她不知道弟弟的身體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這如果是人為,那這個人究竟是誰,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清楚一點,這件事不可能是韓蘇麗而所,更準確地說韓蘇麗本人和她一樣都被蒙在鼓裏了。而能接觸到景天的人,必然會被韓蘇麗嚴格把關……難道是新請的奶娘?宛可笙的腦子裏此刻竟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淩亂,她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去探究,唯一的隻有等待太醫來給出一個結果。

這時候老夫人突然厭惡地大聲嗬斥道:“你還來這裏做什麼?”

眾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看到老夫人滿麵怒容的看著門口,一隻手還直直地指著門口。向媽媽惶恐不安地攙扶著一臉慘白無色的韓蘇麗,虛弱地走了進來。

韓蘇麗被老夫人當著眾人的麵赤裸裸地嚴厲訓斥,頓時,她眼眶裏的淚水流了下來,她咬住嘴唇,滿眼無辜地看著老夫人,沒有打算要說什麼。

宛成峰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忍住了準備訓責的話,轉而看向一臉怒火的老夫人,說道:“老夫人,蘇麗說到底也才十**歲,該如何照料孩子的問題上難免會缺乏經驗……”

“經驗不足就不要勉強!”老夫人哪裏肯聽這些解釋,一張發青的老臉兩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眼眶發紅,嘴唇發白。

人家那些名門望族裏無一不是兒孫滿堂,府裏的老太太每天都可以享受到膝下之歡,而她呢?一輩子為宛府操碎了心,無不盼望著兒子能多娶幾房媳婦,為宛府開枝散葉!可是,卻萬萬沒有料到,大兒子娶的第一房正妻,卻是一個惡毒至極的婦人,一直以來對宛成峰的子嗣大加殘害,才導致了宛府出現子嗣稀少的情況。好不容易熬到毒婦之人命喪黃泉了,府裏的姨娘們才得有見到陽光。她也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親孫子。可是,如今這唯一的一根獨苗也出現這般難以想象的情況,這讓她怎麼能不傷心?

再說了,前麵的那兩個嫡孫,由於是宛成峰在外地任上的時候,出生了以後才抱回府來的,而景天卻是老夫人親眼目睹五姨娘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過程,在感情的天平上自然有著很大的懸殊了!

宛成峰被老夫人一頓搶白,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去宮裏的人很快領著一位老太醫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老太醫一進門二話不說地開始為景天做了全身檢查,對孩子身子上出現的黑紅色的小包進行一一仔細診斷。眾人的眼睛都望了他。過了一會,隻聽到老太醫說道:“這症狀卻不像被毒蟲所傷。”

宛成峰一聽,心頭頓時一沉,問道:“那你看這是不是水痘或者是疹子。還是其他什麼嬰兒病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