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朝中並無安靜,時常有人故意裝病。
眼見早朝的人越老越少,宮中還是無半點消息,杜妤所住的養心殿房門都不能打開過半分。
花鶴忙的四腳朝天,才叫人去找李大人說了最近幹旱的事情回頭就有人送了邊塞的戰報,一見戰敗兩字,花鶴一個頭兩個大。
木柴經驗少,赫連城也隻會一些小把戲,唯一會打仗的陸誓卻隻紙上談兵,到了關鍵不能隨意應變,連續吃了幾次敗仗不說,邊塞所占的城池也險些失手。
花鶴坐不住了,終於推開了杜妤的養心殿的大門,他要親自過去看看。
可才進門,就看到杜妤消瘦的身影站在樹蔭下,一動不動,麵容憔悴,嘴唇發白,一肚子的話就徹底的沒了底氣。
杜鵑走上前阻攔他,“花公子,王妃娘娘還不想見外人。”
花鶴皺眉,現在情況一一天天緊迫,杜妤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之前出事他就擅自做主叫杜妤進宮,這朝中不能無人,可誰想到,杜妤同意進來後再沒走出這裏半步,他幾乎是看不到人。
花鶴急了,推開杜鵑,幾步走到杜妤跟前,走的近了,他才看清楚,杜妤竟然消瘦的皮包骨,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花鶴一陣心痛,眯了眯眼睛,再次睜眼,渾身鎮定,“杜妤!”
杜妤眸子一跳,這個稱呼已經很久無人叫了。
她茫然轉頭,看著身邊的花鶴,確認此人的臉不是她想看到的那個人,沒有理會,繼續看著麵前的一支枯枝愣神。
花鶴安靜的陪在身邊,再沒出聲。
到了晚上,天氣轉冷,杜妤縮了縮脖子,轉身往裏麵走,花鶴悄無聲息的身上,組攔住了想要進來的杜鵑。
杜妤自己坐在了房中,盤腿,看著茶幾上的戲文,垂下頭,一個字都沒讀進去,可她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生活要繼續,人要活著,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皇太後啊,再一次坐在這個位子上,竟然隻這樣一種方式。
她時常在想,要自己重生做什麼呢?上一世的苦難還不夠,這一世再遭受更加嚴重的一次嗎?
她寧願選擇上一世的解決,至少李贏是活著的。
李贏啊,不在了。
杜妤哭的力氣都沒有,隻睜大了眼睛,幹巴巴的看著這裏的一切,她覺得,這裏真的太淒涼了,隻有回憶,很不好的回憶。
她指著角落,對花鶴說,“我清楚的記得,劉文傑深夜來見我,端著一碗毒藥,捏我的下巴灌進去,杜夏在身邊站著,牽著她的孩子,大笑,張狂的笑聲好像止不住的狂風,小皇帝手裏麵握著刀子,對我的心口狠狠的戳,很痛,我喊叫都沒有聲音。事後,杜夏用她房中最喜歡的剪刀剪掉了我的手指,一點點的捏碎我的骨頭,做成人彘,割了我的耳朵,鼻子,毒啞了我,我發出聲音,你知道嗎,很痛的。”
杜妤捂著胸口,臉上的表情也扭曲了幾分。
花鶴吃驚地看著她,半晌都沒有回應,他被嚇到了。
杜妤繼續說,指著自己的頭頂,“我被下葬,關在地下三年,每一年棺材都會轉過來,我能感受到唯一的一處通風口,吹在我頭頂上,叫我知道我還活著,我不腐爛,不消融,可我隻能活著,感受到世間的變遷,什麼都做不了,如果可以,我想回去,至少,他還活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