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嵊發現他的小女人情緒很不對勁,離開左家後,開出沒多遠就把車停在路旁。
“老婆,你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叫她好幾次都沒反應,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
“我剛才是不是不應該拒絕他?”左步雲開出的條件非常優渥,華鼎娛樂的股權無條件給她53%,夜嵊讓她自己決定,她拒絕合作。
不勞而獲,何況是那麼一大筆錢,她也有一瞬間的開心,但直覺讓理智拒絕。
“不想做就不做,你老公要是連這點麵子都沒有,在這個圈子裏就白混了。”男人毫不在乎的語氣,讓她鬆了一口氣。
她總覺得離開左家前,左二少警告駱汐漪的那句話,另有所指,然後就聽到自家男人說,“你忘了進門前他說我不是外人這句話嗎?”
淩子岑如夢初醒,一邊啊啊的應聲一邊猛拍腦門,她是真的被嚇忘了。
左二少的書房就是一個大型密室,除了一扇門,沒有窗戶,就連中央空調也沒有。關上門他們三個,每說一句話都像是窮凶極惡的綁匪和沉著冷靜的談判專家近距離對峙,字斟句酌十分緩慢。出了書房,她才發現身上做工精良的襯衫早已被冷汗濕透,夜嵊說她的臨場表現非常好,還說左二少非常欣賞她。
其實左二少問的問題並不是太難回答,一是問她的經紀約,二是問事業規劃,隻是那樣的氛圍不能用平時回答媒體記者那套說辭來應付,他要聽的全部都是真話,而且這真話也要字斟句酌,不能稍有差池。
如何在真話中選擇有保留的安穩著陸,臨場反應將神經拉成了鋼絲一般堅韌。
“我母親是左家人。”男人的話像一把石錘猛地敲中後腦,好一陣她才反應過來,下一刻就要從車座上跳起來修理他,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提前說?這不是存心看她鬧笑話嗎?
安全帶在這時發揮重要作用,避免男人的俊臉被打成豬頭。
“左家隻娶不嫁,你也知道這些大家族總有一些比較另類的規矩,她現在姓夜,我也是這兩年才和這邊慢慢有了聯係。”
起初是生意上的往來,後來發現他們表兄弟在處理某一些事情上的手法如出一轍,血緣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互相欣賞,好過互相敵視。特別是在二少掌權後,由分權轉向集權,近年來略顯疲軟的左氏集團重新問鼎帝都商界巔峰,肅清進展非常順利,唯一不順的就是二少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
“你是說他的腿嗎?是什麼病?為什麼看上去那麼瘦?”
左步雲雖然坐在輪椅上,但身體並不孱弱,雖然後來他換上柔軟寬鬆的家居服,但在某些動作時還是能看出手臂上的線條,精瘦但有力。
可是他的身體從大腿處,分成兩個世界,腿骨甚至不如手臂粗,饒是蓋著毯子也難掩奇怪。
“你看到的是義肢,從這裏往下都是機械義肢——為了救他太太,他失去了一雙腿,可惜最後什麼也沒留下來。”
左步雲的第一任太太是一個被扔在左家後門附近的棄嬰,情比金堅,二少將她保護得極好,不知人心險惡的少女天真浪漫,在踏青回來的路上遭遇車禍,一朵還沒開的花就此凋零,兩人最近的距離也止於拉手,但在他心裏,她早已嫁了他,他娶了她一輩子都是她的丈夫。因此墓碑上的落款是未亡人,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