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中一片混亂。
整整洗了一個小時，她方從衛生間裏出來。
回到房間，站在鏡子前，看著裏麵那名穿著淺藍色連衣裙，披散著長發，雪白如玉窈窕青春的少女，她喃喃地道：“暮千雪，你會後悔嗎？”
“不，我不後悔。”
很快，她喃喃地回答道。
然後，她在鏡子前轉了個圈，長發舞動，裙擺飛揚，明眸皓齒。
她拿了包，裝上了明天上學要穿的校服，書本，以及今晚可能要換洗的另一套內衣，然後走出了房間。
她在另一個房間的門口停下了腳步，猶豫了一下，輕輕推開門，看向了那名躺在床上打著呼嚕的頹廢男人，看了一會兒，輕聲道：“爸爸，你會同意嗎？”
沒有人回答她，房間裏隻有呼嚕聲。
但她卻笑了起來：“您會同意的，因為他會給你買酒，我也會。”
然後她關上門，離開了家。
許久之後。
房間裏，躺在床上的男人緩緩地翻了個身，不知道是夢囈，還是醒了，他含糊不清地道：“阿……阿雪，爸爸永遠支持你……”
暮千雪背著包，出了小區，走在燈光昏暗的小巷裏。
前麵的路燈下，一隻孤獨的小身影蹲在那裏，似乎正在等待著她，見她出現，嘴裏發出了“喵”地一聲叫聲。
她滿臉笑容地走了過去，在它麵前輕輕蹲了下來，伸出手，撫摸著它身上柔軟的毛發，輕聲道：“今晚沒麵包呢，對不起，我是個壞人，有了他，就忘了你……小貓咪，明晚好不好？明晚再來，我一定來……”
“喵嗚……”
小野乖巧地貓躺在她的麵前，把肚皮翻了過來，讓她揉。
她卻笑道：“今晚不行哦，會弄髒手的，他會嫌棄的，明晚，明晚好不好？”
她站了起來，抬起頭，看向了那棟樓，那扇窗戶。
清冷的夜風拂過，吹起了她的長發，吹動了她的裙擺，也吹散了她心中那最後一絲絲的忐忑和猶豫。
“怕什麼呢？就算他把我丟了，不要我了，我也可以跟你一樣，孤孤單單，一個人活得好好的，對嗎？你都不怕，我怕什麼呢？”
她最後看了一眼腳下的小貓，然後，走進了小區。
“喵嗚……”
小野貓從地上爬了起來，琥珀色的眸子看著她的背影，小腦袋微微歪著，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暮千雪背著包，上了樓，在門口站了幾秒，然後抬起手，輕輕敲響了門。
門打開。
洛嘉嘉站在裏麵，看到她身上的裙子時，目光動了一下，然後讓開了門。
暮千雪看到她時，微微一怔。
她的身上，也穿著洛飛那晚買的白色連衣裙。
“嘉嘉姐……”
暮千雪臉頰紅了一下，打了個招呼，低著頭，走了進去，剛剛才平靜下來的心，突然又亂了起來。
這一次的亂，是因為這個孤僻冷漠，氣勢和氣質都很強大的女孩。
因為剛剛那一瞬間，她突然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眸中的敵意，甚至是……一絲絲的殺氣。
暮千雪脫著鞋子，腦海中一片混亂。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感覺錯了。
一定是錯了。
一定是……
衛生間裏響著嘩嘩的流水聲。
洛飛在裏麵洗澡。
暮千雪背著包，低著頭，沒有再敢看她第二眼，快步進了另一個房間。
小白虎不知何時，已經躲到了沙發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