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灑落在碧藍的水麵上泛著點點銀光,四周青蔥的樹木蒸騰出一絲薄霧。彙聚,交融,漸漸籠罩了整個山澗。
靜謐的山澗依稀響起了水聲,江麵上乏起了一層層的漣漪。蒙蒙霧氣之中,隱約蕩漾著一艘小船。
船上一個身影漸漸清晰,那是約摸二十多歲的少年,身著大襟衫,下身籠褲被腰間係紮著兩根麻繩緊緊的捆著。烏黑的發髻下,劍眉如剛,雙目如炬。
“起!~”隨著精壯少年一聲吆喝,漁網帶著無數魚蝦從水麵下湧了上來,‘啪’重重的砸在船上。少年看著滿載的魚蝦,一臉興奮的朝船艙裏說道:“陳大叔,咱們賣了這一網魚就夠錢給大娘看病了吧。”
“抓藥是夠了,但還不夠給你們置辦嫁妝呢。”說話間,一位古稀老人右手扶著門框,左手持著個旱煙管子掀開簾子從船艙裏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位少女。
隻見那老人身著半袖麻衣,下身穿著黑色布褲,兩隻褲腳半卷到膝蓋間,顯露的小腿有著結實的肌肉線條和微微隆起的青筋。無論小船如何搖晃,那雙腳都結結實實的抓著船板。
老人身後的少女聽到剛才那話,不由的小臉一紅,雙手撚起鬢角背過身去,嗔怒道:“哼!爹你再這麼亂講話,女兒就不再搭理你了。”
少年見狀也不知所措,下意識的撓了撓下巴,尷尬的笑了笑。
天色漸暗,他們幾個人又捕了幾網魚之後,小船也開始返程。
臨進村子的時候,三人本有說有笑的,抬頭卻看到村中方向黑煙直上雲霄。
陳大叔麵色一沉,低聲喝道:“快,四水!村裏可能出事了,你腳程快,趕緊先回去看看。”
四水點了點頭,不敢怠慢,急忙放下肩頭挑著的魚蝦,抓起扁擔朝村裏飛奔而去。
剛到村口,四水就看到廣場上聚集著許許多多的人,左右分明,呈對峙之勢。其中一方,正是村中老少,此時正一個個拿著扁擔丶鋤頭丶木棍等警惕得盯著另一邊。他們目光所視的地方卻個個手持刀斧,一副嗜血模樣。
四水心中暗歎不妙,這群人怕就是那蒼木山的土匪吧。官府曾經多次派兵圍剿,皆是敗戰歸來。甚至有一次,百人之眾全員皆損,無一幸免。我們石頭村中皆是世代漁樵之人,哪裏遇到過這樣的陣仗。
隻見雙方之人合為之處,有兩人持兵刃相對。其中一人,便是這村中唯一的武師張師傅。
據說,張師傅年輕時候巧遇高人,習得了一身不小的本事,曾經被城中的達官顯貴請到府中做了多年的護院教頭。後來年歲漸長,不得已才請辭回故裏。平日閑暇之餘,無償教導村中的青年。四水在村中的三年時光裏,幾乎半數都是在這院中度過。
另一個身影則是一個四十多歲年紀的虯髯大漢,身材高大,單手提著一把明晃晃的樸刀,麵龐之上,還有一道碗大的傷疤,從眉骨直到鼻梁。單是這一副模樣,就讓不少人生畏。
張師傅此時單手持棍,胸膛不斷的快速起伏,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滑落。他看了看自己平日裏使的教棍,棍子上有許許多多的刀痕,而且刀痕竟入木寸許。沒想到這大漢有這般大的力氣,這棍子怕再挨上兩三刀便要徹底斷裂了吧。
“好了,別玩了。”匪寇那方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聽到這話,那虯髯大漢笑容一收,一個箭步向前,手中的樸刀猛地向張師傅砍去。
張師傅見狀心中暗道不好,身子向後一傾,雙手持棍向前一擋。隻聽“咵嘰”一聲,教棍被劈成兩半。不過,張闖也借勢一個倒地,繼而用腳朝大漢膝後一掃。
大漢一力剛盡,新力未生,還吃了張師傅這一記掃堂腿,重心不穩,身子不覺得朝前倒去。此時的張師傅早已等著虯髯大漢了,順勢將斷棍插入他的腹中。
這個過程看似繁瑣,卻隻發生在數息之間。但,這一連串的動作也耗盡了張師傅所有的體力了。他講大漢推開之後,仰麵朝天,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看到這一幕,雙方之人都驚呆了。片刻之後,村子中走出一人,朝匪寇那方說道:“按照約定,是我們贏了。你們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而且不能再打那件東西的主意了。你們江湖中人都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說話之人,正是這百餘戶小村,石頭村的村長。見到張師傅打贏了那虯髯大漢,村長心中有了底氣。他知道,這些匪寇之徒,雖說是殺人不眨眼。但,多數都是言而有信之人。畢竟,信譽和義氣就是他們的信仰。
這話一出,匪寇之眾皆都啞口無言,針落有聲。
“輸了?我看未必吧。老人家,我勸你識相的就趕緊把東西交出來。我保證你村中人丁毫發無損。不然,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之前那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