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笑留錘(1 / 2)

九月,時近中秋,風中帶了三分清涼,五分溫熱,兩分蕭瑟。

傍晚,蒼穹的頑童揮灑朱紅色的顏料,給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染上了赤紅。

淮河北岸,寧靜的城市披上了一件霞衣,美得像是豆蔻年華的姑娘。

髒亂小巷的某間三層出租屋裏,一名年約二十的青年一邊抱著方便麵,細吞慢咽,一邊盯著老舊大頭電視裏的新聞,目不轉睛。

“天達廣場局域地震、大火的事已經解決,現場無人傷亡,這一場地震,是地下的一小塊板塊活動,電線被震斷,從而導致商場起火……”

青年姓方,名子航,濃眉大眼,挺鼻薄唇,膚黃,樣貌普普通通,竊瓦格拉領袖的意誌他沒能領悟,隻能打打工,勉強維持生活了。

看著電視裏的新聞報道,正津津有味,忽的一絲白線閃過,燈泡也如同鬼故事裏的一樣,亮了一次,便陷入永恒的沉寂。

敲門聲忽起——

“三零一的,再不交房租,這就是下場!一個星期,你說的,求我也沒用,不交滾蛋!”

那是房東的聲音。

一個更年期的婦女。

方子航還沒回話,隻聽急促的高跟鞋底戳地的聲音回蕩在門外的走廊裏,房東走了。

燈光再次亮起,昏暗迎來光明,電視機的屏幕打起了一排排灰色的條紋,發出“滋滋滋”的噪音。

方子航咬著塑料叉子,撓撓頭,店老板家裏出了大事,很久沒見著人影,他也想要工錢啊!

可是幾個狠角色跑去老板家裏也見不到人,據說房子都燒焦了,這幾天隻得到處瞅瞅有沒有零工,以求早點弄到可以交房租的錢。

“唉——”

一手拿叉,一手拿碗,站在窗邊,眺望夕陽紅,他長歎一聲,忽覺秋風瑟瑟,人生如此艱難。

尋思要不要回到鄉下,雖然自唯一的親人——黃叔去世後他便再沒回去過,但是那裏還有土房子,借點錢,弄頭牛,每天放放牛,看看風景,省心。

大都市機會很多,可他把握不到。

“算了,吃完這口麵,去老板家看看,實在沒辦法隻得另尋他路。”最近是多事之秋,常有人失蹤,且先是網上出現什麼“人類正在覺醒”的言論,緊跟著又是一個個神奇的視頻,視頻裏的主人公可禦物驅水施火,前幾天還有人說天達廣場的火是所謂的覺醒者放的。

網上言論和視頻都沒能幸存,全被封了IP。

口口相傳的倒是越傳越廣,星火燎原般的擴散,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方子航有幸看過幾個,端得厲害,可這並不能妨礙他為生活奔波。

最後一滴湯入肚,他套上外衣,開門。

一縷涼風,穿過夕陽下昏暗的走廊,塵土的味道混在其中,繞過門口的人,進了屋。

那是名年輕的少女,十**歲。

一襲白裙垂下,不染纖塵。

三千青絲如瀑,黛眉似畫,杏眼如秋水寒潭,一點淚痣,朱唇微抿。

看起來很嬌弱,文靜。

沒有塵世的喧囂味。

唯一不足,恐怕便是身前一麵紙板,未見波瀾起伏罷。

“你……找人?”方子航怔了會兒,少女也眨巴眼睛的盯著他。

少女不算很美,給人一種恰到好處的感覺,她嗅嗅鼻子,反問:“種子項鏈?我……叫姬怡。”

說話略顯奇怪,像是不熟悉漢語。

種子項鏈。

方子航神情露出一絲疑惑,“你有事?”

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記事起便由黃叔照顧,三年前黃叔莫名生了大病,等他匆匆趕回去時已晚。

黃叔也隻留下個包著不知是花是樹的種子的項鏈,說是黃爺爺傳下來的,一直貼身戴著。

眨眼,都三年了。

項鏈由紅繩串著,由於交友不廣,加之是黃叔家傳寶物,得貼身收好,便沒人知道他身上有包著種子的玻璃殼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