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過初霽,河川秘境外白霧彌漫。如縹緲的薄紗,輕柔地籠罩秘境外的千裏河穀。

一輪紅日從東邊升起,重重樹影搖曳,給那純白的河穀增添了幾分亦夢亦幻的絢爛。

這般美景,本不該被殺戮驚擾。

“可惜——”

伴著一聲柔媚的歎息,荀涓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翻身而起。

刺穿男人胸膛的靈劍被她順勢抽出,鮮紅的血沿著劍身滴落到雪地上,滋滋升起一縷烏色的毒煙。

在秘境中跟荀涓一起待了兩年多的魔修青年捂著胸前致命的傷口跌落在地。

即便如此,他依然固執地抬起頭,用一種極其憎怒和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荀涓。

“你,為何……明明我們……”

他的聲音嘶啞,斷斷續續的聽不甚清晰,但荀涓卻能明白他的意思。

十二年前荀涓誤入河川秘境。秘境中隻有冰雪。沒有靈氣,也沒有魔氣。但凡進去的修士都會變成普通人,被雪獸追咬。渴則飲雪,饑則食雪獸的血肉。

荀涓在無盡冰川的幻境裏徒步了十二年才找到出口。中途也有幾個同行者,但不是死在雪獸的撕咬下,就是被沒有靈氣的環境逼瘋。

眼前的魔修是她最後遇到的同行者。據他所說,他還是魔域裏某個城主。

在那樣的環境裏,也沒有什麼道魔之分。以陰陽雙修之道入道的荀涓理所當然的誘惑了這個魔修青年,靠魚水之歡時的感官愉悅釋放長久被困的負麵壓力。而與她睡過的男子也自覺承擔起獵殺雪獸保護她的責任。

荀涓前麵幾個同伴都是如此用途,在她看來雙方均是互惠互利的關係。自己的溫言軟語就如披在冰冷利益關係上的虛假外衣,並不含帶多少真心。

但這些男人卻往往不是這麼想的。

離開秘境後的魔修青年仗著修為比荀涓高一個境界,便想要強迫她跟自己一起回魔域雙宿雙棲。荀涓與他虛與委蛇了幾日,趁他動情時不備,用毒劍要了他的命。

感覺到對方眼底複雜的愛憎,荀涓歪了歪頭,輕輕笑起來。

她的赤足踩在魔修胸前,緩緩上挪,用腳尖點點對方的下巴。笑容帶著兩分小女孩撒嬌一般的天真,又像是成熟女人溫柔的嫵媚。

“不要這樣看我嘛。我與你說過,不要做讓我不高興的事。我生氣了,是會殺人的。唉,誰讓你不聽呢?”

魔修看著這樣的荀涓。似乎也在詢問自己,為什麼沒有聽呢?

也許是因為她言笑過於溫柔可親,也許是因為她情動時那含帶在嫵媚動人中的作態天真。

她清麗秀美的臉龐一如初見美好,就像晨光氤氳下清澈的涓流,自帶一重溫柔朦朧的光影。顯得格外溫柔無害。

那雙曾經許多次攀在他肩頭的手,白皙細嫩,柔弱無骨。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原來那雙手也能揮動淬毒的靈劍,輕易奪走他的生命。

“妖女……”

男人眼中的光亮漸漸消失,沾滿粘膩毒血的手不甘地落在了雪地上。

荀涓搖搖頭,掏出一張火符扔在魔修的屍體上,毀屍滅跡。

親眼看到昔日的情人化為灰燼,她才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套幹淨衣裳換上,朝林中走去。

沒過多久,一個被縛靈索捆在樹上的小和尚出現在眼前。

這小和尚是被方才死去的魔修抓來的,若非他抓了小和尚,荀涓也不至於這麼倉促地殺他。

畢竟那魔修長得還算不錯,出手大方,走出秘境所得的寶物也都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