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指追魂(1 / 3)

周靖迫不及待地問“鬼影西門烈”道:“二師兄,追蹤‘酸秀才’的結果如何?”

“鬼影”苦笑了一聲道:“師弟,看來我這招牌要砸了!”

“怎麼樣?”

“十歲老娘倒繃孩兒,追了兩天兩夜,竟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了!”

周靖不由心裏一沉,失去這條線索,的確是件遺憾的事,當初若非“鬼影”阻止,自願追蹤,說什麼他也不放過“酸秀才”,但,事己如此,夫複何言,淡淡地道:“二師兄,‘酸秀才’不會上天入地,時間遲早而已!”

“鬼影”赧然道:“是我太自信了,低估了對方,誤了大事!”

“師兄不必自責,我們分頭查訪吧。”

突地——

周靖轉身麵對道旁樹林,冷冷地道:“林是哪位朋友?”

一條人影,應聲而現。

周靖脫口道:“是你,莫姑娘!”

現身的,正是莫綺華的胞妹莫綺萍。

莫綺萍上前福了一福,道:“見過師叔!”

“鬼影”一怔,道:“她是誰?”

周靖“哦!”了一聲道:“我忘了引見,莫姑娘,這位是你二師伯‘鬼影西門烈’!”

莫綺萍忙朝“鬼影”施了一禮,口稱“二師伯!”

周靖又指著莫綺萍道:“她便是五師姐黃尚香的門下!”

“哦,五師殊現在……”

“通天教主的兒媳,丈夫已死,現任該教副教主!”

“鬼影”激動地道:“真是想不到!”

莫綺萍道:“師叔,家師令我……”

“什麼事?”

“你認識一個叫黃小芳的女?”

周靖心頭大震道:“是,怎麼樣?”

“她現在本教總壇之,教主擄劫她的目的,是要以她為人質,向您交換‘黑箱奇書’,家師目前無法私自放她,要我稟明師叔……”

“快說,怎麼樣?”

莫綺萍掩口一笑道:“請師叔以現在的麵目,向‘通天教’要人!”

周靖心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黃小芳真的沒有死,既有著落,無論如何也得先把她救出來,當下急道:“通天教總壇設在何處?”

“由此沿江而上一百五十裏,‘斷魂穀’!我沿途劃上十字做標記,十字的頭所指方向,就是師叔該走的路!”

“好,我馬上行動,二師身,我們暫時分手,請你傳話給各師身姐全力查探‘酸秀才’的下落!”

“師弟,要不要我陪你……”

“不,區區‘通天教’諒來還沒有人能阻得了我!”

“也好,我們再見了!”

“鬼影”笑著又向莫綺萍道,“代我問你師父好!”

聲落,晃眼而沒,的確不愧“鬼影”之稱。

周靖自送“鬼影”,笑著又向莫綺萍道:“你師父還說什麼沒有?”

“沒有了!”

“好,我先走一步!”

聲落,人已在數丈之外。

身形似電,一路溯江飛馳。

暮藹四合,夜色蒼蒼,估計行程,已奔行了近百裏之遙,眼前來到一座大鎮集之外,不由心念暗轉,是繼續登程,還是入鎮打尖!

心念幾轉之後,決定先入鎮填充饑腸身形隨之緩了下來,折身進入鎮內。

此刻,正是打尖用餐之際,所有酒樓飯館,客人進出如湖,周靖走完了整條大街,才在街尾尋到一家較為清靜的飯館,揀了靠窗座位,叫來酒菜,吃喝起來。

正在吃喝之際,忽見一男一女兩個極為眼熟的身影,從窗外街頭一掠而過。

“是他!”

周靖顧不得吃飯,順手掏出一把碎銀,放在桌上,匆匆出門追去,追到街頭,兩個人影已出了鎮集,變成兩個模糊的黑點,錯非是周靖自力超人,換了任何一個人,恐怕就無法看得出來。

身形一緊,如閃電颶鳳般疾掠過去……

“站住!”

兩人應聲止步。

周靖強捺激動的心情,冷冷地道:“‘酸秀才’,幸會!”

兩人正是“酸秀才”和易秀雲。

“酸秀才”大是駭然,易秀雲搶著答話道:“周靖,你準備怎樣?”

“這不關你事!”

“我非管不可!”

“恐怕你管不了?”

“酸秀才”接口道:“周朋友,有何指教?”

周靖知道易秀雲已把自己的底細告訴了“酸秀才”,索性扯下麵具假發,納入懷,沉聲道:“閣下,在下開門見山地說一句,請你坦白他說出師承來曆!”

“酸秀才”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道:“如果不呢?”

“在下不希望聽到這字眼!”

“周朋友到底是何居心?”

“閣下說出來之後,在下會告訴你!”

“歉難從命!”

“那就別怪在下無禮……”

“怎麼樣?”

“閣下別打算離開!”

易秀雲恨聲道:“周靖,你別欺人太甚!”

周靖冷眼一掃易秀雲,道:“你最好是別管這回事!”

“我管定了!”

“你有自信?”

“你要把他怎麼樣?”

“他不說實話,本人不擇手段!”

“你敢碰他一碰,我就與你拚了!”

周靖登時火高千丈,想不到易秀雲竟然絕情至此,怒聲道:“易秀雲,我周靖對你己夠容忍的了!”

易秀雲眼圈一紅,道:“周靖,毋須貓哭老鼠,我不領你這份清!”

周靖咬牙哼了一聲,出手抓向“酸秀才”,出手之快,世無其匹。

“你敢!”

易秀雲厲喝一聲,一掌切了過去,掌勢才出,“酸秀才”己避無可避的被周靖扣住了左手脈門。

“砰!”

易秀雲閃電般切出的一掌,劈正了周靖肩背,周靖恨到了極處,功隨意生,反震回去,悶哼聲,易秀雲踉蹌倒退了十來步才勉強站穩嬌軀。

周靖雙目棱芒暴射,逼視著“酸秀才”道:“你說是不說?”

“酸秀才”抗聲道:“不說,殺剮聽便,下手吧!”

周靖忽想起,萬一對方的來曆並非自己所推測的,身份一泄,當更增加了追凶的困難……

就在猶豫不決之際——

易秀雲栗喝一聲,形同瘋虎般的撲了上來,掌影如山,罩伺周靖要害大穴。

周靖咬緊牙關,不閃不避,“砰!砰!”連響聲,身側後七處要穴各被擊一掌,雖說“金剛神功”無懼掌指刀劍,但也被震得身形連晃。

易秀雲傻了,對方的功力,根本就非她的身手所能傷害分毫。

周靖恨恨地道:“看在易叔叔份上,這是最後一次忍讓,你再不知進退,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易秀雲芳容一慘,珠淚驟然滾落粉腮。

周靖手一緊,“酸秀才”淒哼一聲,軟癱了下去。

“你說是不說?”

“辦不到……”

“你想死?”

“下手……吧”

周靖怒不可遏,一揚掌,向“酸秀才”當頭拍下……

“砰!”

周靖被撞退了數步,“酸秀才”滾向了一邊。

眼前,多了一個五十上下的清瘦老者。

閡靖目噴火,一掃對方道:“閣下何方高人?”

老者反問道:“你就是周靖?”

“不錯!”

“你苦苦迫我門下,目的何在?”

周靖心一震,重新打量了對方一眼,道:“閣下是他師父?”

“不錯!”

周靖下意識地退後兩步。他根本不認識“三指追魂”馬鳴川,是以麵對這老者,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啟齒才能使對方說出身份,心念一轉之後,道:“令高足所施‘金剛指’是閣下所授的?”

“是又怎樣?”

“以在下所知,武林僅有兩人會這種功力……”

“哪兩人?”

“一個是‘玉麵無敵’甘祖年,另一個是他的大侍童馬鳴川!”

老者身軀一顫,自露凶光,沉聲道:“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極了!”

“說說看?”

“閣下是否就是‘三指追魂’馬鳴川?”

說著,目芒如電炬,迫視在對方臉上,似要照澈對方的內心。

老者駭凜地退了一步,暴喝一聲,猛然揮手,三縷勁風,射向周靖胸前三大死穴。

周靖大喝一聲:“金剛指!”

右掌斜斜一切,三縷勁風被消卸得無影無蹤。

“大師兄,果然是你!”

老者蹬蹬蹬退了數步,栗聲道:“你說什麼?”

周靖激動萬分道:“我就是家父遇害前三天出生的那個孩!”

“你……”

老者麵上的肌肉急劇地抽搐,“砰!”的坐倒地上,淚水汩汩而冒,歇斯底裏地啞聲道:

“我……就是馬鳴川!”

兩條人影,同時撲向“三指追魂”馬鳴川。

“師父!”

“馬叔叔!”

“三指追魂馬嗚川”顫巍巍地站起來。

周靖驚“噫!”一聲,身形一連幾晃,“酸秀才”秀發披肩,麵具還掛在下巴之上,露出一張芙蓉美麵來。

他做夢也估不到,“酸秀才”會是個女的,如此一來,自己對易秀雲的一場誤會,的確太可怕了,他的麵色在刹那之間,遽呈蒼白。

“三指追魂”馬鳴川激動了片刻之後,漸漸地平靜下來,但語音仍是顫抖著:“少主……”

“大師兄,請叫我七師弟!”

“七師弟?”

“是的?”

“不,少主……總算我等待的這一天來了!”

“大師身,你……你……你知道家父的死因?”

“知道!”

周靖登時血行加速,心跳砰砰,厲聲道:“誰是凶手?”

“三指追魂”馬鳴川慘然一笑道:“少主,我們換個地方再談!”

說著,轉身向一個穀口奔去。

周靖和易秀雲等三人也一齊舉步跟去。

入穀裏許,停下身來。

“三指追魂馬鳴川”凝視了周靖片刻,以一種栗人的音調道:“少主,在我話未說完之先,你務必忍耐!”

“請講!”

“主人昔日功力高無敵手,獨闖武林第一大幫‘通天教’總壇,出手連斃教八十二名高手,十招之內,把‘通天教主’擊成重傷,‘通天教’因之冰息瓦解,絕跡江湖……”

“哦,這……”

“通天教主豈肯甘休,於是籌思了一條毒計……”

周靖雙目暴張,厲吼道:“通天教主就是凶手……”

“三指追魂馬嗚川”急搖手道:“少主請聽下去,‘通天教主’知道主人已練就‘金剛不壞神功’,世間根本沒有任何武功能傷他,是以選派了一個功力最高,資質最佳的少年高手,投在主人門下,伺機下手……”

“哦!”

周靖熱血陣陣沸騰,俊麵一片鐵青,眼閃射駭人的殺機。

“三指追魂”馬鳴川頓了一頓,接著道:“這被派臥底的少年高手,果然極得主人寵愛,轉眼數易寒暑,這少年被主人的人格風標所感化,已忘了本身的任務……”

“以後呢?”

“通天教主處心積慮,豈肯放鬆,於是,他拘禁了這少年高手的父母兄嫂,要挾這少年高手在一個月之內下手,否則殺死他的父母兄嫂……”

“那少年……”

“臥底的少年,輕過無數的天人交戰,終於不忍骨肉被殺,橫心下了手……”

周靖大叫一聲,身形搖搖欲倒。

“三指追魂”馬鳴川閉目沉默了片刻,又道:“臥底少年觀準了主人‘百會穴’是神功唯一不能封閉的穴道,於是,在一天當主人全神運動之際,他下了手,以指風逼入‘百會大穴’。主人遂走火入魔而死……”

周靖自張欲裂,一口鮮血奪口噴出,狂聲吼道:“那少年是誰?”

“三指追魂”馬鳴川自顧自他說下去道:“事後,‘通天教主’為了殺人滅口,不但殺害了人質,複掌劈了那少年,恐其不死,加點三處死穴,棄屍絕穀之,天幸,那少年曾從主人習得了三成‘金剛神功’,竟然得以不死,僅功廢成殘……”

“他還在人世?”

“是的,他瀝血椎心,苟延殘喘,為的是天良發現,死不能瞑目,他收了傳人,也得到不世奇珍,恢複了功力,他要為主人報仇……”

周靖一把抓住馬鳴川的手臂,栗聲喝道:“大師兄,他究竟是誰?”

“三指追魂馬鳴川”身形搖搖欲倒,圓睜雙目道:“少主,那臥底的殺害主人的,就是我!”

周靖狂吼一聲:“就是你?”

“就是我!”

易秀雲與“酸秀才”同時驚呼出聲,這的確是令人震撼的秘聞。

周靖雙目幾乎突出了眶,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左手徐徐上揚,以栗人的音調道:“馬鳴川,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那聲音使人不寒而栗。

場麵在刹那之間,充滿窒人的殺機。

“酸秀才”哀呼一聲:“師父!”撲了上來。

“三指追魂馬嗚川”慘厲地喝道:“筱玫,不許動!”

“師父……”

“不許動,退下去,否則為師死不瞑目!”

化身“酸秀才”的女,收住勢,滿麵淒厲之色,嬌軀簌簌直抖。

“三指追魂”馬嗚川平靜地向周靖道:“少主,我很高興能有這一天,贖罪愆於萬一,我別無所求,陸筱玫是我所收弟,以口授完成她的武功,她曾冒生命之險,窮三年之力為我取得‘魚龍珠’,使我恢複功力,她是無罪的,請少主放過她!”

周靖進出三個字道:“我會的!”

“三指追魂”馬嗚川雙膝一屈,仰首向天,祝禱道:“主人,不肖馬鳴川以贖罪的虔誠領死,主人英靈垂鑒!”

說完,閉上雙目。

周靖一掌劈了下去,慘號聲,馬鳴川七孔流血,屍橫就地。

陸筱玫哀號一聲,紅光迸現,自訣當場。

易秀雲出手阻止已是無及,痛哭道:“玫妹,你何苦要這樣呢!”

周靖滿腹仇恨與殺機,這場麵對他毫無所感,立掌如刀,向馬鳴川頸間切去……

“師弟不可!”

數條人影,飛瀉人場。

來的,是“逆旅怪客”、“鬼影”、“怪丐聶飛”和“地靈夫人”、莫綺萍等五人。

“逆旅怪客”與“怪丐聶飛”這時已恢複了本來麵目,五人俱是激動萬分之色。

“地靈夫人”幽幽地道:“師弟,馬鳴川死有餘辜,但他隻是被元凶脅迫而為,念在他事後悔悟,還存心為師父報仇,憑這一點,師弟免了他毀屍之苦吧!”

周靖垂下手掌淚水滂沱地道:“我答應大母‘血穀主人’把凶手的頭帶去見她。”

“逆旅怪客”道:“師弟,有‘通天教主’與‘一統會長’兩顆頭足夠了!”

易秀雲這時在五丈之外以掌掘坑,看樣,她要掩埋馬鳴川師徒。

“怪丐聶飛”長歎一聲,把馬鳴川師徒的屍體捧到墓穴,幫著易秀雲動手埋葬。

周靖目注莫綺萍道:“絹萍,事情的始未你當明白了,你先回去稟陳你師父,我們隨後就到!”

莫綺萍恭應一聲,彈身奔去。

周靖激動的情緒,逐漸平複,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思緒,向易秀雲走去。

“雲妹,前此一切都是誤會,我向你賠罪!”

說完,作了一個揖。

易秀雲幽怨地瞥了周靖一眼,冷冷地道:“不敢當!”

“雲妹,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心跡。”

“我很了解,周靖,希望你不必因先父臨終的話而耿耿於懷,男女的結合,是勉強不來的,不能出之憐憫,更不能出之施舍!

周靖窒了一窒,愴然道:“雲妹,我不勉強你,但我告訴你,我……愛你!”

易秀雲臉色一連數變,她何嚐不愛周靖,兩人自動秉父命訂婚,現在雙方都成了孤兒,這一份情感是珍貴的,她俯首無言,芳心大亂。

周靖又道:“雲妹,恕我血仇在身,我該走了,不知是否該向你說再見?”

易秀雲咬了咬牙,終於紅暈滿煩地道:“靖哥,我和你一道!”

“雲妹!”

“靖哥!”

周靖從懷取出一枚“血心”,替易秀雲掛在粉頸之上,低聲道:“雲妹,你從現在起是‘血穀’的女主人了!”

易秀雲嬌羞了笑了笑。

一天雲霧自此消彌,一對歡喜冤家,重歸舊好。

周靖把易秀雲向“逆旅怪客”等人——引見,之後,神色一肅,向“鬼影”道:“二師兄,如何行動?”

“鬼影西門烈”目光一掃眾人,道:“先上‘通天教’再赴‘一統會’,師弟以為如何?”

周靖沉聲道:“小弟有句話先向各位師兄姐陳明,元凶禍首,由小弟獨力對付?”

“地靈夫人”輕輕一笑道:“師弟,除了你,我們之誰也對付不了,這不須你說,倒是馬鳴川既係殺師逆徒,我們目前的排行,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