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現在看到的一幕。
就算他們相處的時間算不上天長地久，她也知道。荼翎是個傲氣的人，讓他向別人下跪不如去死。
對任何人來說，這都算是種折辱，更不用說荼翎。
“你！可恥！”唐蘇氣到語塞，平常不是個出口成髒的人，三字經國罵至今還沒對著真人說過。水月的行為太卑鄙可恨，已經超出她的髒話詞彙量。
水月並不介意，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愉悅。雖然謝留衣也是個善惡不分的主兒，可他水月根本是腦子已經壞了，他連靈魂都已經腐朽，沉浸在黑夜中永遠以此為樂。
謝留衣隻會做對自己有益的事，他並不嗜殺，甚至有時候覺得殺戮是很無聊沒價值的行為。
而水月，他就算什麼都不做，渾身也散發著血腥的氣息。就算笑得溫柔，也都籠罩著肅殺的陰影。
“我就說了，你如果怕得逃跑，荼翎可是會傷心的。”他笑盈盈說道，往前走了幾步，俯身抬手輕撫修羅王的臉頰。
“你看他真的很難過，你忍心嗎？”
“你放手！”唐蘇大喊，她強忍著沒有衝上前去。水月離著荼翎太近，她怕有危險。
“你擔心他啊？嘖嘖，你也有人疼了呢。”這最後一句是對著荼翎說的，水月細長有力的指頭撫過他的臉龐，扼住下頜輕抬。
荼翎麵色青白，薄唇淡然，漂亮的鳳眸全無神采，空茫茫一片隻有水月的影像。
他被迫抬頭仰望著水月，漆黑長發披散在肩背，垂落在地板上。他單膝跪姿像把利劍刺進唐蘇心中。
她真想衝過去將水月的手剁下來，然後把他整個人撕成碎片！
水月卻好像覺得很有意思，繼續著他的遊戲，他指頭一勾，椅子就飛過來，正好坐下。他蹺著腿，大拇指向下一豎。
荼翎身形微微一顫，背脊慢慢彎下去，那架勢就像要親吻水月的鞋。
唐蘇血液往上湧，她平常不是個喜好暴力的人，現在卻難以克製怒氣膨脹。
縱使如此，她還是強行壓製自己的脾氣，衝動不可怕，可怕的是，即便衝動，她也沒法解決眼前的局麵。她撲過去隻能是撲蛾飛火。
她必須拿到短劍，這樣有武器還能出其不意一下。不然赤手空拳她隻能給對方送人頭。
強忍著憤怒與焦躁，唐蘇緊盯著麵前的畫麵，尋找時機。
荼翎低伏著身子，黑長發委地，鋪展逶迤。他雙手貼著地麵，眼看著就要親吻到水月的鞋尖。
水月瞧著他，嘴角勾笑。
好機會！
電光火石之間，唐蘇衝到自己包前，一把抓過來，摸出裏麵的短劍。
她扭頭瞧見水月已經發現她的小動作。他怒目而視，剛一抬手卻忽然整個人從椅子上躍起。
那把紅木椅刹間裂開兩半。
數道淺藍冰錐拔地而起，縱橫交錯將紅木椅撕裂。
水月落到一旁，笑容深邃:“看來你真不是乖乖聽話的人啊。”
荼翎緩緩直起身，鳳眸已不複方才的空洞茫然，淬厲如刀。
“每看見你一次，我就慶幸當初拒絕你的提親，因為就是海枯石爛，你也不配！”
他驀地側頭衝唐蘇喊了聲:“蘇蘇！”
唐蘇福至心靈，揚手就將赤紅短劍照著水月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