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早已迫不及待回到了國內追隨顧家樹而去,劉明鑫卻攔著我不讓我走,說我回去除了給顧家樹添麻煩,幫不上任何忙,反而會成為他的軟肋。
隻好嚐試著打電話想在思想上鼓勵他,可是電話那邊永遠都是無法接通,我竟無法相信他就這樣把我排除在了他的戰爭之外,任由我隻身在外憂心如焚。
胎動越來越明顯,有時候我都能看到孩子的小胳膊小腿在我的肚皮上拳打腳踢,我把這些拍攝下來,希望彌補顧家樹在孩子這一成長過程中的空缺。
孕期轉眼到了最後一個月,我抱著肚子已經不敢下樓梯,每天隻在家裏小範圍的活動。
幹媽把我照顧得很好,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中國菜吃,也把市井上見到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講給我聽。
我總是勉強的笑笑,身體超負荷,心裏壓的事情也越來越多,我的狀態很糟糕。
笨重的身子使我心浮氣躁,每晚躺在床上,不僅要在身下墊一個墊子避免肚子壓迫到心髒造成心慌氣短,夜裏還尿頻愛做夢,弄到了整夜無法入眠的境地。
我瘋狂的想念顧家樹,好想知道他的消息。
網絡上提到他的新聞越來越少,打電話問李成,得到的回答也是不清楚。
也是,不在那個圈子,誰又能對商場上的暗潮洶湧說得清楚!
不禁又開始恨他自作主張,獨自麵對豺狼虎豹,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到了預產期那一天,我打開手機最後一次搜索有關顧家樹的消息,竟意外地看到,葉氏宣布破產了。
上百年的商業帝國,名下資產頃刻間被那些近年來的後起之秀瓜分幹淨,有經濟學家評論說,這是東方龍頭大鱷的隕落,並且再沒有一飛衝天之勢。
我看著這條信息心裏的石頭落了地,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陣痛突然無比劇烈,一陣一陣有規律的刺激著我的身體,額頭不禁冒出了細碎的冷汗。
我咬著牙關被推進手術室,雙手再一次撫摸我的肚子。
寶寶,爸爸在前方打了勝仗,接下來該我們努力了,你一定要加油啊!
似乎為了相應我的話,身體再一次傳來撕心裂肺的痛。
我無法再想其他,努力集中精神聽著醫生的指令用力,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隻覺得似乎把一生的力氣都用盡了,迷迷糊糊中感到身下一沉,有東西流出了我的體外。
隨即,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傳入耳中,我用所剩不多的力氣歪著頭去看,隻看到一群白衣天使手裏捧著一個幼小的粉團,喜笑顏開的給他清理身體,稱體重和身高。
我被推出了病房,孩子被身邊的護士抱著,當手術室開門的那一刻,我看到盼了六個月的孩子他爹,正站在門的另一端,淚眼朦朧的望著我。
四目相對,他給了我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而我,竟在此時軟弱的暈了過去。
我做了個夢,夢很長,從媽媽肚子裏呱呱墜地開始憶起,又覺得這個夢好可笑,剛出生的我應該是沒有記憶的,媽媽手把手給我換尿布,教我吃飯的樣子卻清晰地好像真實發生過。
我夢到一歲多的時候自己已經不穿紙尿褲了,有一次尿了床,媽媽吆喝爸爸去換床單。我在床上哭的眼睛發腫,就在這時顧家樹來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
顧家樹從顧伯母身後冒出頭,好奇的看著我,奶聲奶氣的說:“阿姨,妹妹醜死了,眼睛好小。”
我夢到我氣得哭了起來,顧家樹也嚇哭了。
媽媽一邊哄我一邊說:“家樹啊,男生不能說女生醜的,以後妹妹還要嫁人呢。”
“這樣啊!”顧家樹眨著大大的眼睛,可愛的說,“她如果沒人要,那就我要吧。”
後來,爸爸走了,媽媽走了,就連顧伯母也不見了。我驚慌的四處奔走,大聲含著“媽媽,媽媽”。
天空開始泛白,前方的路變得無限悠遠,就在我精疲力盡跑到絕望的時候,我看到了站在盡頭的那個人。
他有玉樹臨風的身姿,漆黑幽暗的雙眼,眼睛一眨,隻感枯樹逢春山花爛漫,笑著說:“走吧,我來接你回家!”
在夢的最後,我夢到我們雙手交握。
彼此溫暖,從此幸福。
睜眼的那刻,正好看到夢裏那雙眼睛的主人,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暈染一片動人的暗影,像蝴蝶蹁躚的蝶翅,勾起心底最柔軟的相思。
他看到我醒了,親昵的吻一下我的額頭,笑著說:“小笨蛋,你一定要這麼嚇我嗎?生孩子的時候都沒事,竟然看到我又暈倒,是故意惹我心疼嗎?”
他的話讓我無限委屈,一邊如饑似渴的看著他以解相思,一邊委屈的哭訴:“你就會哄我,當初無情趕我出國,還讓我一個人生孩子,天下再沒有比你更狠心的父親了,哪還會心疼我!”
他又連連親吻我的臉頰,急切的表達對我的想念。
“小秋,葉菲明殺了我媽媽,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好怕下一個遭到她毒手的是你,我怎能在餓狼纏身的時候留你在身邊?你明白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