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延承認她渾身上下都沒有一點點的音樂細胞。
哪怕華父華母經常帶著華燁和她跑到雲起市的音樂廳陶冶情操，然而每次受到陶冶的人絕對不會包括她。有時候想想自己的節操什麼的總是缺失是不是跟這個毛病有關係。
但是……
莫青延覺得自己這次的情操終於得到了提升。
《水邊的阿狄提娜》不算是特別快的那種曲子，但是慢起來也是需要一定的功力的，而且還是四指連彈，讓兩個之前根本沒有配合的人更加的難以把握。
在開始合奏之前，江漣順著一個方向把所有的琴鍵都按了一個遍，而且看上去還是特別生疏的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敲，讓一旁站著的音樂老師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孩子，真的能行嗎？
李易看了江漣一眼，眼神裏滿是笑意，“你會記起來的，相信我。鑒於你的特殊情況，你可以兩個小節之後再加入。”
說著便伸手起了一個開頭，悠揚的琴聲瞬間響起。
音樂老師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就被坐在李易身邊的江漣實力搶鏡——跟李易的靈動不動，江漣宛如一個雕塑般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說好的四指連彈什麼的根本就看不見……實在讓人很難相信這個人會彈琴。
不過很快，音樂老師發現江漣開始動了起來。
隻見她抬起手，眉頭微皺，待李易第二小節之後飛快地敲響了某個琴鍵，然後其他的手指行雲流水般的加入了這個隊伍。
李易的笑容中多了一絲她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柔和。
音樂之所以能夠動人是因為演奏者傾盡了自己的情緒來加以帶動，進而感染別人。
兩雙手在鋼琴鍵麵上彼此交錯，外行人聽到的是之音，內行人聽到的兩種情感的交流。
莫青延第一次覺得音樂原來也能反應一個人的心境。
……如果一個人，完全喪失了自己的喜怒哀樂，真的能夠演奏出這樣的曲子嗎？
望著江漣的麵癱臉，莫青延不禁在內心裏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而此刻江漣的內心，顯然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她的大腦裏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幾乎是本能般自己行動起來的手指，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彈些什麼——和開槍不一樣，開槍的時候雖然並沒有過去的記憶，但相關的知識會在腦海裏浮現，起碼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但這種感覺更加奇妙。因為這更像是人出生以來與生具有的本能，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沒有目的，生來如此。
一曲畢。
“我說了你會記得的。”
麵對如潮水般的掌聲，李易的笑容不變，“畢竟在你成為【江漣】之前，你的骨子裏流淌的血液最先屬於這裏。”
“這裏？”
“雖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畢竟誰都不太能接受一個本來注定跟音樂這種高雅的東西打一輩子交道的人最後成為了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呢。”
“簡直不可思議！”正當江漣準備接話的時候，老師走了過來，一邊鼓掌一邊讚歎不已，“我覺得你們兩個人的合奏水平已經可以超過我們這群人了？你們之前真的沒有合作過嗎？”
江漣搖頭。
“有的。”李易笑著反駁江漣的話，“不過不是這方麵的，我們之前的合作更加的……刺激。這樣溫和的合作倒還是第一次。”
她指的是之前一起出去看電影被Randy追殺的那次？
江漣幹咳了兩聲，皮笑肉不笑，“哦對，之前非音樂方麵的合作確實更加的刺激。”
“所以你們是好友咯？這麼好的默契應該是一見如故的那種吧？”音樂老師繼續糾纏不休。
“一見如故？”李易玩味著這四個字，意味深長的看著江漣，一字一頓，“的確，一，見，如，故，呢！”
江漣報以拘謹的微笑，沒有做聲。
莫青延在下麵白眼都要翻上了天，嗬嗬，好一個一見如故。
老師正準備接下來問些什麼的時候，下課鈴聲如期而至打斷了他的好奇心。收拾好心情，幹脆的宣布了下課之後，所有人都魚貫而出。
不多時，教室裏的大多數人都走光了。
“下節課是數學課，龔建明要我去拿卷子，先走了啊。”莫青延糾起華燁的衣角直接把他拖到了門口。
墨流點頭，目送莫青延消失在門外之後，視線回到了依舊在前麵站著的江漣和李易。
李易衝著李賢點點頭，露出一個放心的安慰的神情，“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想和他們商量。哥、哥。”
聞言，也不多做糾結，李賢頷首，退了出去。
現在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敲門的響聲。
三個人麵麵相覷，這個當口，來的人應該不屬於雙方的任意一方！
根本就沒有等裏麵的人回應，外麵的人直接把門踹開，MP5A3的聲音登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