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酒店。

薑明月看著手機上薑明博發來的定位皺了皺眉頭,他估計是喝醉了,發來的位置不清不楚的,撥打了好幾次電話過去,那頭不是接了不說話,就是直接按掉。

不想再跟醉鬼計較,薑明月直接坐了電梯去三樓。

薑明博的同學說他今天應酬的地點是桐城酒店三樓,剛才他在電話裏說自己在衛生間,那她幹脆過去找人好了。

薑明月一邊順著樓道往東側衛生間走,一邊在心裏腹誹,薑明博雖然已經開始創業,而且公司也有了一點規模,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今年六月才要大學畢業,現在就翹了實習課程在外麵應酬喝酒,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不過她好像也沒有管教他的立場,薑明月三天前才回了桐城,今天才開始上班,說到底,上一次見到薑明博,還是四年前的這個時候。

薑明博在今天早些時候的電話裏,就對她諸多不滿。

這麼想著,薑明月抬頭,就看到了眼前衛生間的標識,走過去,正對麵有四個水池,然後左右分別是男女衛生間。

十一點二十,已經快要午夜,衛生間裏靜悄悄的,沒有什麼人。

“明博,你在嗎?”薑明月沒敢往男衛裏麵走,站在牆邊,開口問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沉默,和未擰緊的水龍頭那裏傳來的滴答聲,薑明月忽然就有些害怕,她低頭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要不,進去找找?

“明——”薑明月的聲音被堵在嗓子眼裏,落在身側的拳頭也下意識的收緊,“明博”二字被她悉數吞下,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哪怕剛剛推開單人衛生間裏出來,一手放在腰側皮帶扣子上,另一手還搭著門把手,也依舊精英範兒十足,他眼神裏,是她看不懂的深沉。

更要命的是,薑明月沒想過自己剛回桐城,就能立刻遇到他。

桐城是他的地盤,她既然回來,就沒想著從此不見,但是這麼快的速度,完全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薑明月站在原地愣了會兒,然後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貼近牆壁站著,給他讓了路。

任清池沒多說話,晚上應酬喝了太多的酒,今晚遇到的都是老狐狸,都是為了名利,沒人願意有絲毫退讓,推杯換盞了太久,他用來墊肚子的也不過隻有來飯局之前吃了兩口的米飯,這會兒腦袋暈乎乎的,胃裏也都在翻江倒海。

剛才在衛生間裏,他聽到熟悉的聲音,以為是喝了太多出現幻覺,嘲笑自己居然這個時候都想著她,推開門,就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那張在他午夜夢回時,出現過無數次的,女人明豔的臉。

薑明月漂亮,明豔,可是毫無攻擊性,像個小兔子,乖乖的,就算是想要反抗,也隻是紅著眼睛,在那裏伸出兩隻前爪委屈巴巴的扒籠子。

任清池站在洗手台前,開了水龍頭,腦袋裏嗡嗡嗡的,除了水流的聲音,就是身側她的呼吸,因為連著熬夜好幾天,又應酬了好幾輪,他眼睛裏已經全是血絲,本以為早就筋疲力盡,卻沒想到,看到她之後,什麼都清明了。

這種時候,是逃跑的好時機,可是薑明月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抬不動腿,她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靠在牆上,腦袋裏蜂擁而來的,全是關於當初的回憶。

那個時候,任清池對她,從來不會像現在這麼冷漠,兩個人住在一起的時候,他進了門就開始找她,然後才不管是白天黑夜,或是客廳廚房,抱著她就不撒手,完全不像是一個成熟男人的作風。

他開了水龍頭,開始洗手。

他關了水龍頭,轉身,要離開了。

他走到了她身邊,兩個人馬上就要錯身而過。

薑明月閉著眼睛低下頭,腦海裏卻全是任清池的影子,他好像停下了步子,站在幹手器旁邊,他一定伸手過來了,幹手器開始嗡嗡嗡的工作了。

然後,機器聲戛然而止,薑明月慶幸任清池沒有為難她,他要是再多待一分鍾,她就要因為呼吸艱難而休克了。

薑明月抬頭,想要透過鏡子看看此刻自己狼狽的模樣,睜開眼睛的瞬間,她意料之外的看到任清池靠了過來,帶著他獨有的淩厲的氣勢,直接將她抵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