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勝新婚。
以前覺得這個詞多少有些誇張, 不太理解描寫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活動, 可現在梁唯一算是切身體會到了那種激動, 快樂, 甜蜜交纏在一起的複雜感覺。
於是, 掛了電話, 她直奔校門外。臨近寒假,學生們都處於緊張的複習中,又是雪天, 往日熱鬧的海藝北門,隻有零零散散幾個人。
傅容川就站在不遠處那棵鬆柏下, 漫天雪花飄落,他撐著一把黑色的長柄傘,長身而立, 恍惚中,竟讓她有種錯覺。仿佛在這一瞬間像是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天。
江明大雪,他就那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他們之間糾纏了那麼多年, 塵埃落定,總算是個圓滿的結局。
她輕快地朝他走去,剛一站在他身邊,他便蹙了蹙眉。
“雪這麼大,怎麼不打傘?”他伸手撥了撥她頭頂的雪花,語氣明顯不讚同。
梁唯一抬起頭,她陷在圍巾裏的鼻尖仍然凍得有些紅,可能走得急, 她說話有點喘。
“因為著急來見你啊,就沒有拿傘。”她笑著回答。
傅容川唇角彎起,摟著她的腰靠近自己,低頭毫無遲疑地吻住她。
連日來的思念,夾雜著一絲急切,唇齒交疊廝磨,冰涼卻柔軟,頓時讓他旅途奔波的勞累化為烏有。
好一會兒,梁唯一推開他,有些尷尬地靠在他胸前,幸好附近沒什麼人。
她問:“你怎麼突然這麼快就來海城?江明的事處理完了嗎?”
傅容川聲音從她頭頂傳來,他輕聲道:“還沒。”
她抬頭:“那你還過來?”
“你不是在電話裏說想我了?”
“……”
她不接話,又問,“你就這麼過來,公司會有影響嗎?”
他輕笑:“放心,該處理的都處理了,而且我就待一天,明天就走。”
梁唯一一愣:“這麼快?”
傅容川看她,捏了捏她鼻尖:“你剛才不還嫌我來了嗎?怎麼現在又覺得太快。”
“……我哪有嫌你來。”
他又微微歎了口氣:“趙明遠的事剛處理完,在江明也引起很大轟動,公司裏很多他一手提攜的人,都在蠢蠢欲動,沒有徹底清算之前,我一時半會兒還沒辦法隨便離身。”
梁唯一點了點頭,聽他這麼一說,一時又有些心疼。
“累嗎?”她問。
“本來是挺累的。”傅容川笑了下,“但是現在突然就感覺還好。”
“為什麼?”
他看她:“大概心裏開心。”
“……”
什麼時候,他居然總能隨時說出這些不是情話的情話。
梁唯一又說:“累了也沒關係,晚上好好休息就行。”
她話音剛落,他卻喊她:“唯一。”
“嗯?”
傅容川眉頭微挑:“就算累也是精神累,身體不累。”
她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他:“什麼意思?”
就見傅容川唇角一勾:“我的意思是,晚上你不用讓我好好休息。”
“……”
可以預想,這個晚上,梁唯一當真是不能好好休息了……
* * *
夜涼如水,臥室的窗外,是一條略顯偏僻的街道,雪花順著路燈光飄下,白茫茫一片。
一番纏綿之後,傅容川半靠在床頭,梁唯一伏在他懷裏。
良久,她想起之前陸湛說的事,便開口問他:“容川,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幾個月前給你打電話那晚,是因為白天我似乎見到了我媽媽。”
傅容川點頭:“記得,怎麼了?”
“其實我後來很多次都在想,可能是我認錯了,總不會那麼巧她也在海城,可是……”她頓了頓,又說,“那天我去見陸湛,他告訴我他也見過我媽媽。”
他低頭看她一眼,靜靜地聽:“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