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縱,合眾弱以攻一強。
連橫,事一強以攻眾弱。
設局破局,權謀武鬥,不若如此。
……
熙寧二年秋,刀光劍影不盡,九鼎神州戰未休。
就在青蔥的深山深處,某家小亭旁。
刀客和劍士對峙而立。
“你真要這麼做?”刀客年邁,頭戴鬥笠,腳踏草鞋,與田地裏忙於春耕的老農無二。
然而,他畢竟不是老農。
他的腰間,用草繩係住一把無鞘寶刀。寶刀微微顫抖,刀身雪亮,仿佛它擁有自己的生命,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刀客誠懇地對劍士說道:
“事不至此,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
劍士不禁輕笑。
“前輩,你錯了。”劍士身著青衣,懷中抱著一把長劍。
與刀客的無鞘寶刀正相反,劍身用層層的布料纏繞,半點鋒芒不露。
“從一開始,機會就不存在。所以,我才必須要創造機會。”
“那你為得是什麼?是家?還是國?別告訴我,你是為向前朝盡忠?!”刀客皺眉問道。
劍士不答,隻是輕輕解開纏繞長劍的布料。他的動作很慢,慢得難以想象,但隨著布料逐漸解開,劍士身上也隨之升騰起一股青色氣息,盤旋上天有若蒼龍。
滿山殺機四溢。
“也罷,就讓我見識一下,傳承如今的陵家劍,到底隱藏著何等玄機。”刀客握住手中寶刀,壓低身子。
“晚輩向昔日霸刀挑戰。”劍士朗聲道。
兩人幾乎同時起身,彼此刀劍相交的瞬間———
轟!
以他們為原點,百十來步的距離內,所有的蒼鬆老枝,全部都轟然斷裂,連帶著漫天飛舞的萋萋芳草,宛如巫山落雨,點點地打在兩人身上。
一旁的小亭也隨之倒塌,高居亭中的牌匾,倏然片片飛濺,龍飛鳳舞的字跡也悄然退散。
在退散前,依稀能看到所書的三個字。
「風波亭」。
……
劍士與刀客廝殺在一起的時候,千尺之上山崖犄角,其實還有三個局外人,俯視著他們的生死相搏。
局外人們穿著打扮各不相同,分別是和尚、道士還有書生。
“傳言上古時代,眾人悟造化蒼生之意,逍遙於九天之上,可練丹修仙,運用元氣填山移海,謂之於仙。”
道士望著下麵幾乎攪成一團的刀光劍影,拂塵輕晃,垂眉說:
“可惜後世再無一人可入道,亦再無可能修得仙人長生。以至於如今所謂江湖武林,五湖四海中人,都不過尋常武夫模樣。”
“阿彌陀佛。”和尚頌唱佛號,溫和地對道士說道,“仙人也罷,尋常武夫也罷,都不過表象。佛門謂之神通,終歸是體悟心境。留有一顆慈悲佛心,就算元氣斷絕,身在末法時代,亦可保金剛不壞。”
“哼。”道士冷哼一聲,“從今天起,貧道將率領道門眾人盡數遷入西川,無人兵解悟道升仙、入長生逍遙之前,絕不出世。”
“我佛慈悲。我佛門子弟將前往廣南,辯論佛法普度眾生,再創舍我、澄明、輪回等三千世界。”
和尚和道士語畢,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書生。
書生望著他們,噗呲地笑出聲來,他笑得越來越放肆,捂著腰幾乎站不起來。
他索性席地而坐,任由泥土沾滿衣裳。
“牛鼻子老道,禿驢和尚,你們這麼說話不累嗎?輸了就要承認,惹不起躲走就是逃跑,別弄那些幺蛾子好嗎?”
“你也不是贏家。”道士橫眉說道,“不過是封了個王,別失了本心!”
“是、是。我們都是輸家,這是當然。所以我認了。”書生攤攤手,緊接著,他指向了那已然分開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