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前後院都有花園,原本種著李曼喜歡的白薔薇,寧家出事後,養了十多年前的白薔薇全都被連根拔起,粉碎之後丟棄了。寧綰綰走出門時,負責照料花圃的園丁正在指揮花匠們給花圃重新種上花卉。
“慢點,都慢點!”園丁大聲吆喝著,“小心翻土,別將地磚弄髒了!這可是漢白玉的地磚,幹淨著呢,要是弄髒了,你們得擦幹淨才能走。”
寧綰綰看著來來回回的花匠,便在門口附近的藤椅上坐著,等著快遞員來,也免得影響花匠們的工作。她手裏拿著平板,正在看楓悅酒店的入住記錄,忽然聽到有人叫道:
“哎!”
寧綰綰還以為是快遞員來了,抬頭一看,竟然是寧家的園丁。她有些意外,問道:“怎麼了?”
園丁拋出硬邦邦的三個字:“你走開。”
寧綰綰微微皺眉,還以為自己擋住了花匠們勞作的路,便鎖了平板起身,準備去門口看看。
誰知剛站起來,人還沒走遠呢,園丁又抱著手臂,望天說:“都勤快點,別整天想著曬太陽等人伺候,丫鬟的身子草根的命,嗬!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呐?”
什麼意思?寧綰綰皺了皺眉,她對這個園丁印象不深,但他在寧家工作也有五六年了。算了,在寧家還是不要惹事,免得寧子墨回來又教訓她。
“寧小姐!”
剛好這時候快遞員也到了,寧綰綰便將包裏的盒子取出來,準備寄件。誰知剛一拿出來,她的身體就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盒子啪的一聲掉在地磚上。
“哎呀!”園丁大聲說,“你這個人,怎麼擋在路中間呢?”
“寧小姐!”快遞員就是昨天在咖啡館的那個,經過昨天高額保險,他知道寧綰綰要寄的都是貴重物品。一見摔了,他趕緊過來幫寧綰綰撿起,關切地說:“你快打開看看,有沒有摔壞。”
“不用。”寧綰綰搖頭,她做的首飾,又要用寄快件的方法運輸,所以做得異常牢固,這點摔不算什麼。
不過,有些事,卻要算一算了。
寧綰綰轉過頭,看著園丁。
“你……你想幹什麼?”園丁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瞬間又為自己的行為愣住了,他幹什麼怕這個沒爹沒媽、病得快死的小丫頭?
雖然、雖然她剛才冷冰冰的一眼,看起來跟刀鋒貼在脖子上一樣,但他沒必要怕她啊!
想到這裏,園丁不覺挺起胸膛,清咳一下,大聲說:“幹什麼?還想動手了?真是沒教養,就你這樣,豪門日子是跟你沒緣分了,遲早被趕出去!”
這一頓指桑罵槐,處處都戳向寧綰綰的痛處,但寧綰綰依舊沒生氣,隻是問道:“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她這個淡淡的樣子,叫園丁心裏更發毛,他忽然不安起來,覺得自己惹了一隻蜷伏的蠍子,隨時能跳起來給他致命一擊。他回避地說:“我工資多少,關你什麼事?”
寧綰綰淡淡一笑,正好一個花匠抱著花株從旁邊經過,她便問道:“這棵是什麼品種?”
園丁道:“是瑞典女王。”
寧綰綰伸出纖長的手指撥了撥才長出花骨朵的月季,說:“這不是瑞典女王,瑞典女王的花朵顏色是淺粉中帶著柔軟的杏黃,沒有香味。但是這棵的淺粉色中卻沒有杏黃,且帶著水果香味,應該是佩爾朱克。”
“不會吧?”花匠脫口而出,“瑞典女王至少四百多一棵,佩爾朱克可才兩百呢!”
“你不要亂講!你一個小姑娘家,懂什麼品種?不要汙蔑我!”園丁漲紅了臉大罵道,伸手便要去推寧綰綰。
“幹什麼?幹什麼?”快遞小哥一把將他推開,嚷道:“被揭穿要打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