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瓢潑大雨。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一個腰間別著佩刀的錦衣衛大步走在前頭,身後緊跟著一個身量嬌小的少女,少女身穿一件水藍色半臂齊腰襦裙,裙擺有些髒,垂掛髻右側的珠花已經掉了。

錦衣衛壓低聲音道:“悠然已經徹底激怒了珠玉公主,珠玉公主一氣之下,讓我們去窯子找最下作的妓子來供他發泄。你也知悠然的性子,好白菜不能讓豬拱了,我思來想去,隻有你能幫他了。”

“我、我幫悠然哥哥?”少女聲音不禁有些顫抖,“怎麼幫?”

“幫他解毒。”怕她不懂,他又補了一句,“與他行周公之禮。”

果然,少女一聽,腳步一頓。

聞劍停下,“你們二人已經訂了親,又是兩情相悅,有何不可?你若不救他,他就要死了!”他說罷,也不管她,加快了腳步朝最裏間的牢房走去。

少女聽得有些懵,兩情相悅?在聞大哥眼中看來,他們二人竟是兩情相悅嗎?

高窄的窗外劃過一道閃電,將地牢映照得陰森可怕,少女心中害怕,緊忙跟了上去。

聞劍匆匆打開牢房,借著陰暗的燭火,依稀可辯角落裏蜷縮著一個人,喘氣如困獸。

聞劍快步上前,扳過他的肩膀,“悠然!”

“別碰我!”齊悠然反手便是一掌。

聞劍被他打得跌坐在地,爬起來揪住他衣襟,“是我,我給你帶祝姑娘來了。”

“祝姑娘?”齊悠然聽到這名字,勉強恢複了幾分神智,“傾心?”

“是,你快些,我去外麵給你們守著。”聞劍將還立在門邊上發呆的少女給拉了進去。

祝傾心踉蹌幾步,勉強站穩後,立在齊悠然麵前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待她回過神來,聞劍早就走遠了,臨走前還將牢房給落了鎖。

窗外閃雷鳴,震耳欲聾,牢內安靜得可怕,隻有齊悠然粗重的喘氣聲。

半晌,祝傾心才壯起膽子朝齊悠然走了過去,在他身前蹲下,顫聲道,“悠然哥哥,我、我可以幫你的……”今夜過後,就算不將身子給他,她也要淪為官妓了。

“別胡說。”他啞聲道,強撐起身子,“我叫他送你回去。”

“不要!”祝傾心連忙按住他,他結實的胸膛滾燙如火,她的手像是被燙到了,可是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被他緊緊地扣住了。

這是齊悠然下意識的動作,理智告訴他他要鬆手,可是身體卻難以自控。他就像是一個被放在熱沙上炙烤的人,而她是甘甜的水源,就在他眼前。他聞到她身上少女特有的香氣,呼吸又重了幾分,他閉目,咬牙艱難道:“傾心,你快走……”這是他僅存的理智了。

他的臉離她離得很近,祝傾心忍不住偏頭,想將自己左臉那塊巴掌大的醜陋胎記隱藏起來,她低聲道:“悠然哥哥,隻要你不嫌棄我……就好了。”

悠然哥哥生得那麼好看,又什麼都懂,哪像她……她根本就配不起他。如果不是去年那場意外,二人也不可能會訂親吧,提親也不過是他的垂憐罷了。

此處光線陰暗,隻有牆角一盞微弱的燭火搖曳著,祝傾心都有些看不清他俊逸的麵孔了,借著夜色,又或是窗外的暴雨聲為她壯了膽,她終於鼓起勇氣,親吻在了他有些幹的唇上。

卻是吻偏了,隻親吻到了他的唇角,她笨拙地用唇摸索著,小心翼翼親吻著他的薄唇。

齊悠然的腦海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猛然將她重重地壓在了身下,他嘶啞喚了一聲她的小名,“傾傾。”

祝傾心有些怔,這是他第一次喚她小名,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應答,便被他緊緊地封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