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石靠在一塊裸露的巨石邊上,眼睛直直地看著三丈外的一個土坑洞,心思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在相熟之人偶爾的回憶中,他是被一夥馬賊拐到這附近的平陽縣來的。後來那夥馬賊在平陽縣附近盤桓之時,不知被誰告密,一下子被官府全部清繳了,杜石也就借此解脫了。
不過以杜石當時那幼小的年紀,再加上被那夥馬賊帶著,四處逃竄了不知道多久,他並不記得原本住在哪裏,腦海中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對其它東西隻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模糊印象罷了。
而那批馬賊也因為接連換了好幾批人手,根本就不記得杜石是從哪拐來的了。
最後,他隻能留在平陽縣當了難民,平日裏就住在城外的橋洞下,靠別人的接濟勉強活了下來。
而在接濟他的人當中,就屬張大河和他媳婦李如芳來的最勤。
他們家是賣豬肉的,隔三差五就送點燒好的豬肉給杜石,剛開始要不是張大叔一家,杜石早就餓死在城外了。
而就在今天中午,張大叔帶著三男一女找到他,讓他幫個忙把這四個人帶到縣西邊大山裏一個叫龍虎譚的地方。
以前天氣炎熱之時,杜石經常跑去那裏乘涼,並且張大叔也少有來拜托他,所以他沒多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張大叔走後,在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要求下,杜石立馬就和他們出發了。
這四人中,那個大漢一副行腳商人的打扮,麵容一看卻和張大叔有幾分相像,估計是張大叔親戚之類的。
而另外兩個男子中,一個麵色蒼白,身上穿著青色絲綢長袍,和平陽縣中的富貴公子哥差不多。
另一個男子則約有四十上下,國字臉,兩鬢雪白,身上一副勁裝打扮。
至於最後一個女子則相貌普通,一身青色絲衣,年齡在二十幾歲上下。
在路上的時候,杜石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沉悶,剛開始他還不時地問一下問題,但是四人都隻是象征性地回應一下,漸漸地,杜石也就閉口不言,隻管蒙頭帶路了。
龍虎譚在平陽縣邊上的群山之中,離縣城大約二十餘裏的距離,有一條小山路通往那裏,並往更深的山林中延伸而去,是由周邊上山砍柴的人們常年累月走出來的,並不是很好走。
杜石帶他們到譚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剛到此地,其中那名蒼白麵色的男子和白鬢中年男子就在水潭附近四處探查了起來,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足足過了半柱香的工夫,兩人才又彙聚到一起,然後相互之間微微點了點頭。
那個白鬢男子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大錠銀子,扔給了那位酷似張大叔的大漢道:“你可以回去了,那個小子留下來,還有點事要拜托他。”說著指了指杜石。
大漢一臉喜色地接過銀子,隨後看了眼杜石,猶豫了一會後才對著杜石說道:“杜小子,我先回去了,這銀子現在也不好分,你那份我給你留著,回去了就去我哥家拿吧!”
大漢說完就朝杜石揮了揮手中的銀子,緊接著就快步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聽完大漢之言,杜石恍然,原來此人是張大叔的兄弟,怪不得和張大叔那麼像。
不過下一刻,他就又對不遠處那名白鬢男子出手的闊綽而感到吃驚,畢竟隻是帶個路而已,對方居然就給出了如此誇張的報酬。
見大漢走遠了,剩下兩名男子又四處轉悠起來。過了許久才在譚邊二十丈遠處站定。
其中那名白鬢男子皺著眉道:“是這嗎?”
邊上的蒼白男子用一種沙啞的聲音,麵無表情地回道:“錯不了,就在我們下麵。”
白鬢男子點點頭,然後右手成掌狀,身體微微下蹲,一掌朝地麵斜拍而去。
頓時,一股有形氣浪自其掌中向地麵呼嘯而去,不一會就將地麵吹得樹葉飄飛,雜草也被連根去除,留下坑坑窪窪的黃土地麵。
這一幕將原本呆在附近正暗自思量的杜石看得是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一口氣仿佛堵到了胸口,身體也連連後退。
但是沒退幾步,肩膀上一個有些力道的東西突然撐住了他。
杜石回頭一看,卻是那青衣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一隻手正抵在了他的肩頭上。
“這是真氣外放,不會傷到你的。”青衣女子淡淡地說著,眼睛卻一直盯著那被清理出來的地麵。
杜石努力緩了口氣,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但一猶豫還是閉嘴沉默了下來,回過頭繼續朝白鬢男子所在的位置看了過去。
而那名白鬢男子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朝杜石這邊瞄了一眼後才轉過頭去,隨後從腰間一抽,一把三尺來長,泛著藍光的軟劍就出現在了他手中。
隻見他閉眼調息了片刻,突然雙腳一蹬,整個人仿若飛鳥一般淩空升起,在半空中一個跟鬥之後就呈倒立姿勢,右手劍尖朝下,隨後整個人居然停在了半空中飛速旋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