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樹的心髒50克，噬眼的微囊10克，血薊草1根，厄薩晶質層……”
柏小淩仔細的稱量著各種材料，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一定會頭皮發麻。
這哪裏是材料，分明是怪物組織和有毒植物，散發出陣陣惡臭。
柏小淩卻渾然不覺，他左臂上纏繞著厚厚的紗布，依然有膿液滲出，先前塞手雷時，一根尖牙造成了一道約莫16厘米的傷痕，嚴重處深可見骨。
還好之前存了一些醫療物資，否則柏小淩很快就會死於感染和失血。
於小問躺在一旁，傷口已經做了緊急處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時間一長，依然有性命之憂。
柏小淩將所有配好的材料按順序投入燒開的大燒杯裏，原本沸騰的水立刻冷卻，變得粘稠，顏色逐漸變成深紅色。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這股氣味很奇怪，不像動物血液那樣難聞，反而很上頭，越聞越想聞。
柏小淩卻是立刻塞住鼻子，他曾在遊戲裏配製，沒有及時處理，隨後莫名其妙的死亡了。
一看死因，吸入有毒氣體，過度興奮而亡。
這就是泰坦星裏最容易配製的職業藥劑——不死者。
不死者雖然是自由職業，但並不強，職業特性是‘不死’。
說是不死，實際上隻是自愈能力強的離譜，斷肢也能自行再生，但是受到致命傷，還是會死亡。
劇柏小淩所知，不死者是唯一一個帶易激buff的職業。
易激，通俗點講，就是更容易暴躁。
不論何時何地，暴躁都不是好事，更何況在危機四伏的泰坦星上。
但是，別無他法。
柏小淩戴好手套，拿起已經冷卻的燒杯，快步到於小問跟前，輕輕扶起，直接喂下。
柏小淩沒有一點停頓，他怕自己猶豫。
於小問是醒著的，但是很虛弱，一點一點的咽下燒杯裏的液體，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但知道柏小淩不會害自己。
“一定要挺住！”
最後一滴藥劑入口，柏小淩扔掉燒杯，將於小問平放，旋即後退兩步。
這一刻，於小問身上騰起陣陣霧氣，仿佛一台蒸汽機，幾乎將他整個人籠罩。
而於小問本人，此刻正在承擔極大的痛苦，他這才明白柏小淩剛才在念叨什麼。
炙熱的燒灼感席卷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沸騰，喉嚨裏仿佛插著一把刀子，喘氣完全成了奢望。
柏小淩透過霧氣縫隙，能看到於小問扭曲的臉龐。
不想讓於小問成為不死者的原因有很多，尤其是蛻變時要經曆的痛苦，當時他在虛擬遊戲裏都差點疼暈過去，更別說在沒有感覺削減下的現實。
整個過程大概在一分鍾左右，看起來短，但對於於小問來說，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分鍾很快過去。
在一陣大口喘息聲中，霧氣逐漸散去，於小問從霧中走出。
“師傅，你看我變帥沒有。”
聽著一句熟悉的聲音，柏小淩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沉了下去。
這個過程其實很危險，一旦暈厥過去，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
還好沒事。
“對不起。”
柏小淩很誠懇的衝於小問鞠了個躬，雖然他對於小問有恩，但不代表就可以無視這次過失。
於小問連忙上前扶起，急道：“師傅，你這是幹什麼？”
柏小淩沒說話，隻是低著頭，如果之前他不讓於小問獨自處理禿禽，就不會有現在的情況。
於小問揮舞著好像從來沒斷過的胳膊，興奮道：“師傅，你不要感到自責，雖然剛才確實挺疼的，但現在我感覺賊棒！能一拳打死一隻厄薩！”
柏小淩緩緩抬起頭，望著少年陽光的笑容，一時間愣住了。
他實在難以想象，這是一個親眼看到父母慘死，隨後痛失右臂，在承受非人折磨後的人能露出的笑容。
“你，不疼嗎？”柏小淩忍不住問了一句。
於小問沒心沒肺笑道：“現在不疼，剛才疼。”
柏小淩指了指於小問的心髒，“我說這裏。”
“有一點吧。”於小問依然笑著，但柏小淩能看出，笑容下隱藏的無奈和悲傷。
柏小淩拿出手槍遞給於小問，轉身就走。
“繼續趕路，想哭，就哭一會，沒什麼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