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孟君辭便要轉身離去找子非,蘇陌籬趕緊伸手拉住,她心裏雖是容不下這孩子,其事她連李絳雲都容不下,可是,且不說李絳雲如何,就說這孩子,一個無辜的生命,她沒理由因為一句容不下,就剝奪了他來到世間的權利。
怎麼說,這也是孟君辭的孩子。
如果孟君辭因為她,而真的讓子非拿落胎藥給李絳雲喂下,那不說她會被人如何看待,就說孟君辭,怕也是會被人戳脊梁柱的。
人言可畏,她最清楚不過了。
似乎,她在乎孟君辭的名聲,比在乎自己的名聲還要在乎。
“不必了。”蘇陌籬隻說了這三個字,便鬆了手,然後離開了房間。
或許,她該出去走走,靜一靜,既然事已成定局,她能做的就隻有接受。
阿秀見她出去,想要跟著,卻被她攔下,“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
蘇陌籬徑直出了王府,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冬天的街上顯得有些蕭條,嗬,是因為冬天,才覺得蕭條嗎?難道不是因為她的心境有些落寞嗎?
她這直接就出了門,連兔絨鬥篷也忘了圍著,似乎有些冷,她搓了搓手,看到旁邊有個茶樓,就趕緊鑽了進去。
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壺熱茶,喝一喝暖暖身子。
是有說書人在台上說書,卻不知竟是有這麼巧合,說書人道:“今個兒啊,在下不說江湖紛爭,也不說宮廷秘聞,就來說說這老百姓的身邊事兒,且說有大戶人家姓唐,這唐老爺呢,有一妻一妾,妻乃其心中摯愛,卻奈何這肚子不爭氣,一直沒能要到孩子,這妾雖不得寵愛,但這肚子爭氣啊,懷了這唐老爺的孩子,
這唐老爺成家多年啊,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孩子,卻是不得他心的妾室懷上了,這妻難過不已,唐老爺也是為難不已,知道其妻礙於這孩子,可是這孩子卻是他的骨肉啊,縱使是妾所懷,卻也是舍不得不要啊,
其妻怕唐老爺會因為這個孩子,而對妾好,不要她了,於是想要先下手為強,一碗落胎藥逼著那妾喝了下去,藥落肚,孩子沒了,傷了身,那妾也不能再生,唐老爺心疼一截,因為孩子,他頭一回兒衝著心愛的妻子發了脾氣,
其妻傷心不已,一轉身投河自盡了,最後這原本幸福的一家,落得這般下場”
後麵的話,蘇陌籬已然聽不下去了,她長歎一口氣,喊來了店小二,“給我把這茶換成酒。”
店小二為難地看著她,“姑娘,我們這兒可是茶樓您要喝酒,該去對麵的酒樓啊。”
蘇陌籬一怔,不耐地揮揮手,“罷了罷了,退去吧。”
她拿起茶杯,剛準備喝,突然有人拎著兩壺酒往桌上一放,“想喝酒,爺這兒有。”
蘇陌籬抬頭望去,便見來者容潯身姿挺拔地站在對麵。
她想也沒想,就拿出銀兩往桌上一放,就準備離開,她現在心情不好,又看見這讓她糟心的容潯,自然是想也不想地選擇離開了。
難不成上次在國公府的荒唐還不夠,還要跟容潯在這大庭廣眾鬧出一場荒唐來嗎?所以,為了避免發生,最好的選擇就是見到此人便是繞道而行就是。
容潯哪裏知道,蘇陌籬竟是如此的不待見他,他好心拿來酒,卻被無視,且無視不說,蘇陌籬還要走,實在是讓他心裏一陣失落。
結果便是,蘇陌籬走哪兒,容潯就跟哪兒,這樣蘇陌籬很是無奈,隻是這大街上,她又不便嗬斥容潯,讓他別跟著。
所以隻好徑直走出了城,在城外,人少,她便能嗬斥容潯,請他離去了。
到了城外幾乎見不到什麼人的時候,她才停下腳步,然後轉身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容潯,“容世子,你夠了嗎?”
容潯不說話,隻是搖搖頭。
“你,你到底想要怎樣啊?!”
“想要你高興。”
“你離開我就高興了。”
“如果我離開你真的能高興的話,我自然會離開,可,在我來之前你就已經很不高興了,所以,不管我離開不離開,你都不會高興的,那我還離開幹嘛?”
“”容潯繞來繞去,還是不肯離開,蘇陌籬有些無奈,她原本就心情不佳,所以也沒什麼好大的心情去跟容潯逞口舌之快了。
隻不過,這城外似乎比城內冷了許多,她沒圍鬥篷出來,怎的覺得有些扛不住了,於是隻好又往回走,若非這一路走來,身子倒也不是很僵,但是這寒風呼嘯的,也是吃不消。
容潯追了上來,將身上的狐裘解下準備給蘇陌籬披上,卻被蘇陌籬拒絕了。
可是,見蘇陌籬那小臉被吹的通紅的樣子,他隻能是強硬地將狐裘披在了她身上。
這時,天上突然又飄起了鵝毛大雪,還刮起了大風,這風雪中行走的人都能給凍成冰棱子,容潯嗔怪了一聲這鬼天氣,怎麼忽然間就狂風大雪的,讓人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