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言卿從水裏出來之後,下半身都是濕的,大概他平時沒事時都會來這邊泡溫泉吧,不作療傷,也可以泡著的,所以這邊架子上都放著他的衣裳。
他徑直過去,拿起一套衣裳,走到屏風後麵換下了身上濕了一半的衣裳。
蘇陌籬心無旁騖地坐在孟君辭的旁邊,當然了她是在岸上,她坐在那一動不動地看著孟君辭,此時的孟君辭緊閉著雙眼,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其實她的心情到現在都還沒有平複,當她知道孟君辭在那火海裏時,她的心猛地往下沉,當時腦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想,就隻想著衝進去找孟君辭。
來時,蕭硯也說了,孟君辭是以為她在火海裏,所以才不管不顧地衝了進去,那時候她聽到這些,心中的澎湃,是無法形容的。
能有這樣一個人,不顧生命去救自己,而且還是一個身份如此特殊的人。
蘇陌籬輕輕吐了一口濁氣,她怕是放不下了某個人了。
“籬兒?”韓言卿換好衣裳走了過來,見蘇陌籬在發呆,便喚了一聲。
蘇陌籬一怔,然後扭頭看向他。
他走過去,也坐到了蘇陌籬的身邊,他瞥了一眼孟君辭,然後看向蘇陌籬,道:“籬兒,你當真是什麼都忘了嗎?”
蘇陌籬已經不想再回答這樣的問題了,自從她跟孟君辭坦白之後,她覺得輕鬆很多,做很多事,都不用在遮遮掩掩了,不過,到了其他人那裏,他還是要不停地掩飾、解釋。
特別是對於韓言卿這樣的人,畢竟他與原身的關係非比尋常,非比尋常到她解釋這麼多次,對方還是不信。
“是的,忘了,什麼都忘了,忘得一幹二淨,懂嗎?”蘇陌籬倒也直接,這是她最後一次回答這樣的問題了,以後再有人這樣問,她定一個人也不說了,煩。
“那,我跟你講講我們以前的事情吧,也許,你能記起一些呢?”韓言卿有些急切。
“停,打住。”蘇陌籬用手擺出一個“暫停”的姿勢,“關於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我不想再記起來了,現在這樣,挺好的。”
韓言卿一愣,他滿腔熱情,正準備滔滔不絕地跟蘇陌籬講他們以前的事,卻不想,被蘇陌籬一盆子冷水潑滅了。
他抓住蘇陌籬的肩膀搖晃道:“籬兒,你不該這樣的,不該的,以前我們感情那麼好,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嫁給他,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回到我身邊了,你怎麼就不願意了呢?”
蘇陌籬皺了皺眉,不是因為韓言卿的偏激舉動,而是想到了一件事,之前在栩羽宮,孟玉宸曾說過,她是他安排到孟君辭身邊的,說他現在後悔了等等之類的話,現在韓言卿又說當年她是因為他才答應嫁給孟君辭的,那林綰綰曾說她當年寧可自盡也不肯嫁給孟君辭。
這三種說法,到底哪種才是實情?
當年這件事她好像也不曾問過孟君辭,因為她一直是覺得,這是原身的事情,知道與不知道似乎沒那麼重要。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總覺得這裏麵有貓膩,如果不弄清楚,怕是以後會有麻煩。
再者,她一直都忘了去查明一件事,那就是原身是怎麼死的,難道真的如他們說的那樣,因為原身的身體一直不好,所以病逝的嗎?
不,她所知道的,在原身嫁給孟君辭之前,身體不說怎麼好,但也不是個藥罐子,怕是這中間,也有什麼名堂。
最後就是今日廚院這場莫名大火,她記得她離開時都還是好好地,怎的說起火了就起火了,總感覺像是人為,不是她多疑,而是真的有些奇怪。
蘇陌籬忽然覺得,她當了蘇陌籬這麼久,看似好像什麼都明白,但實際上,她就像是走在大霧裏,明白的隻是她視線有限的範圍裏,還有很多看不見的事物再背後張牙舞爪。
“籬兒?”韓言卿有些蹙眉,沒等到蘇陌籬的回答也就罷了,怎的她又走神了,難道說,與他說話,已經這般沒意思了嗎?
蘇陌籬回過神,重新看向韓言卿,“你說什麼?”
韓言卿臉色有些沉,“我什麼都沒說,我一直在等你回答我的問題。”
蘇陌籬頓了一下,而後說道:“我沒什麼好說的,韓言卿,時過境遷,現在我是恒王妃,你是大將軍。”
她說的已經夠清楚明白了,韓言卿應該是能聽得懂她話裏明顯的拒絕了,然而,她不是原來的蘇陌籬,可韓言卿還是原來的韓言卿,說要他放棄,如何能做到?
他抬手,趁蘇陌籬不備,竟是點住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