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四十七年。
滸爾國借口作為質子的六皇子在金原國被殺且不願送回屍身而對金原國發動了戰爭。
*
金原國,鎮國大將軍府。
塗檾檾隻穿著輕便簡樸的衣裙,坐在自家主院裏的石台上,仰起頭看著頭頂的天空,輕歎了口氣。
今天,已經是滸爾國攻入安京後她被軟禁的第十三天了。
“小姐!”
隔著高牆,鎮國大將軍府外喊殺的聲音源源不絕,哭鬧聲嘈雜聲也是一陣高過一陣,聽得伺候她的侍女清霞直跺腳,眼淚都急得哭了出來:“你還坐在這裏做什麼呀?老將軍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我們派出去的人也一直沒能聯係上他,這外頭這外頭都這樣了,我們還要繼續留在安京嗎?”
“繼續留在安京?”
疑惑的頓了頓,塗檾檾反應過來後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不是‘繼續’,而是我們根本就沒有選擇離開的權利。”
清霞聽得倒吸了口冷氣。
“你看看我們這偌大的鎮國大將軍府。”
說著,塗檾檾從石台上站起了身,環視著四周繞了一個圈:“在安京,我們除了這裏還能去哪裏?逃?我們又怎麼可能在即將成為戰俘的情況下還能夠選擇要不要繼續留在這裏呢?清霞,你說笑了。”
砰砰砰——
鎮國大將軍府的大門被拍得砰砰作響,跟在塗檾檾身邊的幾個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望向了被拍得震顫不斷的大門。
不多時大門便被從外麵推開。
越過密密麻麻的人頭,塗檾檾一眼就看到了跟在黑壓壓一片的士兵後的人。
她不敢置信的微微張大了嘴巴,眉頭皺起,身子不可控製的往前走去。身旁的清霞也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嚇得緊緊拽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了下來。
原本走在士兵身後的男子神色清冷的緩緩走到了士兵的最前方,雙眼和塗檾檾一樣自對視開始就沒有離開過對方。
這雙眼睛,塗檾檾熟悉的很。如今,也仍舊是那樣的波瀾不驚,深邃漆黑得仿佛要把自己吸進去,而她自此就再找不到逃出來的辦法。
“你”
“大膽!”
塗檾檾的手緩緩地抬起,如同沒有多少力氣支撐自己的手臂一樣指向那位男子,卻被站在男子身後的一名士兵舉著刀指著鼻子喝道:“我們滸爾國的虎標大將軍豈是你能動手指頭指的?”
“虎標大將軍?”
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塗檾檾看著男子毫無波動的雙眸,雙眼一紅,聲音嘶啞的質問道:“你不是叫‘薛易源’嗎?你不是滸爾國的六皇子嗎?”
塗檾檾記得,那一年,是天和三十六年,她才七歲。
因為自己的父親不在家中,所以當宮裏的崔公公帶著一位少年到自己家中來的時候,是她等在院中的。
崔公公告訴她,這位少年是來自滸爾國的六皇子,是作為質子才被送到金原國來住到十八歲的。
而他,也一住就是十年。
可現在,卻有人說他不是滸爾國的六皇子,而是滸爾國的虎標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