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景勳不是說你才出去沒幾天,要等半個月才回來的?”
他想了想說:“他所說的應該不是我,他一周前才聯係我的。”
“哦,那應該不是你。”他聯係的那個醫生差不多在十天前,看樣子應該也快歸國,不知道他怎麼突然給我換醫生了,不管了,隻要醫術好就行。
韓熠坐到我對麵,推了一杯溫水給我:“林景勳已經把你的大概情況跟我說了,你對自己的情況了解多少?”
他一提,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韓熠,你可要救救我,我快被嚇死了……”
於是我就把自己怎樣夢遊的事全說了,當然略過了捅白牧野一刀的事。
韓熠麵不改色地聽著,邊聽邊點頭,等我說完,他問:“所以你認為你自己是在夢遊?”
“不然呢?除了夢遊,我怎麼會幹出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我根本不會做飯,結果卻能做出賊好吃的飯菜,我在網上看到有人說,有的夢遊症患者確實會突然間獲得平時不會才藝,所以除了夢遊,我想不出別的解釋。”
“我們來做一個實驗,你就會明白你為什麼會做飯了。”他笑笑,隨手從桌子拿起一條銀鏈子,鏈子上吊著一個懷表。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拎起那條鏈子,讓懷表在我眼前悠悠晃動,邊晃邊說:“看著這塊表,想像著它是一艘船,你隻要坐上去,它可以帶你去一個你特別想去的地方,好,現在,你已經坐上去了,坐穩,起航,順水而下,我數到三,你就會到達目的地……一、二、三……”
我的視線落在那塊懷表上,隨著他的指令,我想像著自己坐上了那艘船,船似乎真的起航了,它在水上輕輕地蕩漾著,蕩得我渾身放鬆,眼皮也越來越沉,突然間,眼前豁然開朗。
月光如銀,灑下一地清輝,我來到了一片沙灘上,對麵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湛藍的海水反射著月光,瀲灩如畫中仙境,景色美極了。
這時,對麵走來一個女人,腳步輕盈,長發隨微風飄動,白色的衣裙翻飛,清輝灑在她身上沐下一層銀光,美得不似凡人。
她徑直向我走過赤,我定晴一看,竟然是唐清!
竟然,是唐清!
我激動得差點手舞足蹈,好久不見她了,沒想到在海邊遇上,我小跑著迎上去,歡快地叫著她的名字:“唐清!”
“夏越,好久不見。”她並沒有像我那麼高興,相反,她臉上有淡淡的哀傷,看著的眼神充滿了憐愛和心疼。
“你這麼長時間去哪了?我好想你。”
我想過去擁抱她,哪想她製止了我:“你別過來!”
“為什麼呀?”我奇怪地問。
“因為,我們是同一個人。”濃濃的哀傷突然在她身上蔓延,她的聲音低沉痛苦。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呢?”
她怎麼回事,說話這麼奇怪?
“夏越,你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就死在我的床上,自殺在我的身邊,一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沒辦法從這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我對你一直充滿了愧疚,一直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唐清走近我幾步,她看著我,聲淚俱下。
我徹底呆了,我……我一年前死了?死了?這怎麼可能呢?我明明活得好好的,怎麼會死呢?我不信,我不信,她一定在騙我……我突然想起我丟失的那一年的記憶,難道……難道就是因為我的死亡造成一年的空白嗎?如果我一年前就死了,那現在的我是誰?我為什麼能清晰地活在這個世上?
“你一定很疑惑你為什麼會活在這個世上吧?因為你是我的執念分裂出來的夏越,我對你的死一直都懷有內疚,我無法接受你的死亡,我希望你活著,我不想失去你,就在這樣日複一日的內疚中,我的執念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就是你,你隻是存在於我身體中的一個人格,你用的身體還是我的,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叫你唐清的原因,對不起,夏越,我希望你活著,可是卻沒辦法讓你真正地活過來。”
她哭得悲痛欲絕,我看著她,突然間恍惚,感覺自己好像真的不存在一樣,她說的難道是真的嗎?可是……怎麼會是這樣?
她用手擦了擦眼淚繼續說:“我在身體裏會不定時蘇醒,所以你半夜看到做飯的人就是我的人格蘇醒,每當你記不起事的時候,都是我蘇醒你沉睡的時候,你不是在夢遊,是我,是我奪走了你的意識,所以你對此完全不知情,對不起,嚇到你了。”
“不!我不信!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我不能接受她的這套說辭,我不相信自己隻是一個虛假的存在,更不能接受我已經死亡的事實!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她說完轉身就走。
“不要走!別走!”我追了兩步,也不知道自己留下她幹嘛,就是心裏非常恐慌。
“對了,小心林景勳。”她再次回頭提醒,說完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