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
這個地點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對了,今晚的風並不大,可是她那邊的風聲呼嘯如雷,內河邊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風,難道是……
不!不會!
我握方向盤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身體發軟,嘴裏不停地默念,唐清,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千萬不要!我錯了,我不該跟你吵架,分手後你做什麼是你的自由,我不應該跟你發脾氣,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你,求你別這樣懲罰我,你回來打我罵我都行,我特麼就是一個混蛋,不配得到你的愛,你回來,隻要你回來,哪怕你不願意我在一起也行,我隻要你平安地活著,平安,活著……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往下掉,我一個大老爺們,除了穿開襠褲時哭過之外,懂事之後沒再掉過一滴眼淚,可是這一年,我為她哭過的次數已經超過一隻手了,她一言一行都能紮到我的心。
我今天才知道薛照回帝都了,被他爹給綁回去的,沒驚動任何人,所以我知道得有點晚。
直奔她家,房間裏漆黑一片,我打開燈,一切全是原來的模樣,衝進臥室,沒人,她的包包整齊地擺在桌台上,一個沒少,我跑進洗手間,沒人,薛照的臥室,還有書房,全部沒人。
我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有寒意從腳底冒出來。
沒有時間猶豫,我給交通局的朋友打電話,讓他立即帶我去查監控,唐清的車子在車庫裏,說明她是打車離開的,隻要找到這輛出租車的所去的地方,就能找到她的下落。
打完電話,不作停留,我快速下樓,開著車子離開。
監控結果顯示,八點二十分,她從家裏出來,坐上一輛出租車離開,追蹤到最後的地址竟然是海邊,這恰巧印證我之前的猜測,打電話給出租車司機也確認了,他說他確實載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年輕姑娘去了海邊,下車時她給了雙倍的車錢,他記得非常清楚。
我嚇得腿軟得幾乎走不動路,私下叫上幾個警察局的朋友就直奔海邊。
當我站在邊綿長的海岸線上,看著茫茫無際的海麵徹底絕望了,如果她跳進去,我到哪裏去找她?她可能葬身魚腹,也可能被海浪推進另一片海域,總之是屍骨無存,她一定是想懲罰我,用這樣殘忍決絕的方式,懲罰我對她的不珍惜,懲罰我對她的傷害,讓我一輩子活在悔恨和愧疚之中。
她好狠啊!
我跪在沙灘上,任由海風吹打著我的臉,眼淚洶湧。
警察局的朋友帶了幾十號人一同過來,正沿著海岸線搜索,我看著他們的電筒光柱被大海的黑暗吞噬,就好像看到唐清被大海吞噬一樣。
“白少,海岸線太長了,不過按照出租車司機所停的方向,她應該是在附近不遠,我派人四下找了,沒有。”
張桐派人四下搜索無果後,跑過來跟我說結果,他見我跪在沙灘上,於是就蹲下來,非常遺憾地說,“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
“我不信!”我望著茫茫黑暗的海麵,聲嘶力竭地嘶吼起來,“我特麼不信!她怎麼可能死?我下午才和她分開,你告訴我晚上她死了,還跳海,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為什麼要死?我那麼愛她,她為什麼要去死?你說,為什麼?”
我不相信,不敢相信,不願相信,怎麼可能呢?不就是得個產後抑鬱症嗎?不就是跟我吵架鬧分手嗎?這值得她去死嗎?她的命就那麼不值錢嗎?說死就去死?“白少,節哀。”張桐默默地看著我。
“你死了,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愛你啊,就算吵架,就算我現在沒能力給你想要的生活,我也依然愛你,我愛你從來沒變過,我隻愛你,你聽見了嗎?可是你為什麼要扔下我一個人?我那麼愛你,還不足以讓你留戀一下嗎?你回來,跟我說清楚,到底為什麼?”我把頭埋進沙子裏,哭得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我恨你,我恨你的薄情和狠心!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心?”
我想過我跟唐清的結局,最好的就是等所有的事情全部塵埃落定,我風風光光地將她娶回家,我們終身相守,如果白震霆不同意,我幫他完成他的心願後,我就帶著她遠走高飛,總之,總之,這輩子我非她不可,我絕對不會放棄她,隻要她願意跟我在一起。
可是我做夢都沒想到,她會就這樣死了,就這樣離我而去了,就這樣離開了這個有我的世界,她那麼膽小柔弱的一個人,就這樣鼓起勇氣自殺了,讓我怎麼相信?
我後悔,我恨我自己,我為什麼要跟她吵架?明知道她身體狀態不好,為什麼不多體諒下她?就算她跟林景勳發生關係又怎樣?我就會因此不愛她了嗎?不,我照樣愛她,隻要她回頭對我笑一笑,我依然願意跟她在一起,誰讓我愛她呢?誰讓我非她不可呢?再多的委屈我都願意吞咽,隻要她願意跟我。
可是現在,她在哪裏呢?
要是時光可以倒流該有多好,我一定不會跟她吵架,我一定會抱住她,我一定會哄她,會替她擦眼淚,會告訴我有多愛她,我絕對也不會說那些混賬話讓她傷心,我會守著她,我哪也不去,就看著她,她到哪我就跟到哪,絕對不分手,死也不分。
可是時間沒辦法重來,我失去她了,徹底地失去她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個叫唐清的美麗女人,她將自己埋葬進了大海,用來懲罰我這個混蛋男人。
我已經哭不出聲,可是悲傷卻在心裏越積越多,我四肢攤開躺在海灘上,閉上眼睛,想像著自己是一具屍體,和現在的她一樣。
張桐收隊,我讓他先回去,我想再在這裏呆一會兒,他不放心,讓他的兄弟先回去,他留下來陪我。
我很想一個人獨處,很想和唐清這樣單獨呆一會兒,於是就拒絕了他,他堅持不走,估計是怕我想不開,他留下來坐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不打擾我,隻默默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