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得償所願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什麼叫得償所願?不就是罵我終於飛上枝頭成鳳凰嗎?不過,她不知道的是,我肚子裏懷的可是她未婚夫的種,她的恭喜就是在打自己的臉,所以帶著惡意的報複感,我全數接了,端了一杯白開水,朝她揚揚杯子說:“謝謝你,楚楚,也祝你早日得償所願!”
我也故意把這四個字咬得特別重,她最想得償所願的人怕不是白牧野吧?我可是記得她和她那堂兄江彬可是不清不楚的,隻是不知道這件事白牧野知不知道。
想想世道其實就是一場可笑的輪回,我和白牧野糾纏不清結果綠了薛照,然而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可能白牧野早已被江楚楚綠了而不自知呢。
唉,冥冥之中早有因果,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其實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誰都不可能占到便宜。
自然是不願意喝對方故意來惡心自己的酒水的,我們各自端起杯子隻是微微潤了潤嘴唇,然後二人相視一笑,目光的碰撞中已然電閃雷鳴,卻仍端著自己完美無暇的麵具,然後鳴金收兵。
我順便看了一眼白牧野,他垂著目光優雅地吃著盤子裏的菜,完美的側顏像是工筆雕刻出來的工藝品,讓人一眼如醉,我不由怦然心跳,忙收回了目光。
酸澀感像一場傾盆暴雨將我澆成了落湯雞。
我用力地咬咬嘴唇,讓自己從這種情緒中掙脫出來。
那邊薛氏夫婦也在強撐應付著別人的賀喜,這是他們的兒子強行扔的燙手山芋,再不情願也得裝作很愉快地接著。
“我去一下洗手間。”我對薛照說。
“我陪你吧。”薛照體貼地站起來。
“好。”
今晚,這是一場盛大的表演,我不喜歡,這讓我倍感疲憊,我隻是想逃離一下這種氣氛,想一個人靜靜。
“你為什麼突然在這裏宣布這件事?”路上,我小聲問薛照,昨晚我還勸他讓他放棄我的,沒想到轉眼他就自作主張將事情端出來了,我真的挺害怕的。
“不應該嗎?”薛照看著我反問,又固執地強調地說,“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有點無奈地問:“你有想過這對我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嗎?”
薛照目光鎖在我的臉上,似是凝固成一個堅定的信仰:“唐清,你要相信我!我護得了你,絕對會比白牧野做得好!我不會讓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受那種委屈,今天我宣布這件事,就是要告訴他,當初他不珍惜你,現在由我來珍惜。”
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以及語氣,都堅定而深情,像是在宣告某種儀式上的誓言一樣,動聽而美妙。
曾經,在林安泰的生日宴,白牧野在風卷雲湧的浪潮中放棄了我,任由別人將我羞辱他還落井下石,薛照原來他一直記得這件事並知曉我受的委屈,所以今天他在這裏給我找場子,今天在座的各位當初也都參加了林安泰的生日宴的,目睹了全過程的發生,薛照也是變相地撿回我曾經失落的尊嚴。
我心頭不由顫了顫,“薛照,我……謝謝你。”
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隻是眼睛開始漸漸變得模糊,如果沒有薛氏夫婦的阻攔,嫁給薛照,其實真的挺好的,他對討厭的人會有手段,可是對自己認定的人的守護是堅定的。
“去洗手間吧,我在這裏等你。”薛照理理我耳際的發絲,朝我溫柔一笑。
我低頭抹掉眼角的淚水,快步進了洗手間。
迎麵走來一個中年女人,她低著頭走得飛快,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沒來得及躲開,就這樣和我無意間撞了一下,不由後退一步。
“對不起,對不起……”她忙伸手扶住我的腰。
我搖頭,“沒關係。”
她朝我尷尬地訕笑,然後快步離開。
當我從洗手間出來時,薛照仍站在原地,他眉毛擰在一起,臉上像是籠罩了了一層雲霧,我心裏不由有點痛,薛照他承受的壓力也很大吧。
雖然理解他,可是我想,我怕是不能同他共進退了,哪怕他今天在這個場所將這個喜訊公布做成死局,我也不能任由自己成為這個局中的卒子坐以待斃,女人本弱,為母則強,自從懷孕後,我對此深有體會,在他的臉麵和我的孩子之間,我選擇保護我的孩子。
我的手機本來放在口袋裏的,出來本想看一眼時間,結果伸手一摸,發現手機不見了!
我突然想起剛剛洗手間撞到我的那個女人,一定是她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