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了一口氣,不反對就好。
和這幫叔伯大爺客套了幾句,我和林景勳就下樓了。
端著麵具應付那些不相幹的人太累了,林景勳就帶我找了個休息室呆著,直到宴會開始才出來。
這種場合真的無比無聊,看著他們虛情假意地拍著林安泰的馬屁,滿臉的假笑,言不由衷,我都替他們累得慌,沒有比官場更虛偽的地方了。
當集體為林安泰唱完生日快樂歌,他許了願望吹滅蠟燭,一片掌聲中,燈亮起來,毫不意外地,我在人群中看見了白牧野和江楚楚,黑色的西裝,紅色的晚禮服,紅黑相映,完美的一對壁人。
白牧野也看見了我,略略意外之外又恢複了常態,扭過頭去。
我心裏微微失落了一下,看了眼身邊的林景勳,就趕緊打起來二十分精神來。
像新聞發言稿一樣,林安泰先是致詞感謝大家的前來,然後感謝大家在工作上對他的支持,以後請大家再接再厲共創佳績,為城市和國家建設添磚加瓦燃燒自已諸如此類的,聽得我昏昏欲睡。
最後,他突然換成一副慈愛的笑臉說:“比起我的生日,今天我還有一個更重大的喜訊和大家分享,今天聽到這個消息,我內心是無比激動的,憋了半天了,和大家說說我心裏也好受些,不然真能憋出病來。”
他如此直白接地氣兒的話引得大家一陣哄笑,所有人聞言都為之一震,我也立馬精神了。
“我的兒子景勳交女朋友了,今天還帶回家了,作為父母,沒有比看到自已兒女成家立業更欣慰的事了,我也希望自已能早點享受到膝下弄孫的天倫之樂。”林安泰笑得開懷,慈愛的目光看向我和林景勳所在的方向。
我心頭大震,本以為林安泰不反對我和林景勳就已經很寬容了,沒想到他不僅不反對,還在這樣的場合公開我們的關係,這讓我受寵若驚的同時,也倍感焦慮,我現在隻是掛著林景勳的名頭保護自已而已,並不是真的情侶關係啊,這樣一公布,那我這個身份就坐實了,以後怎麼辦?
林景勳完全沒有這種壓力,臉上掛著和煦滿足的笑容,私底下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看得出來他很激動。
我被這突然的消息搞得亂糟糟的,目光隨意飄過去,就見白牧野一臉陰沉,下巴緊繃,可以看得出來他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我的心似被針紮了一下,他一定認為我在跟林景勳交往吧。
唉,誤會就誤會吧,有什麼打緊的呢?我們分開了,再無相幹了呀。
林安泰公布這個消息,大家又齊齊祝福他早日實現膝下弄孫的願望,搞得好像我和林景勳已經結婚了一樣,當然也有人過來祝福林景勳,林景勳拉著我客氣地回禮。
“景勳啊,看你爸爸都迫不及待等抱孫子了,你得抓緊了。”
“景勳啊,叔叔紅包都準備好了,喜酒幾時辦啊?”
“景勳啊,年紀不小了,古訓有雲:先成家再立業,可不能再拖了。”
“這些年,伯父都替你著急,現在好了,終於有著落了,伯父可就等你好消息了。”
……
林景勳一一應付著,我內心懵逼得很,感覺自已好像上了賊船下不了來了,心裏壓力山大,後來實在受不了,拉著林景勳悄悄地離開人群。
“怎麼會變這樣?”找個沒人的地方,我焦慮地問林景勳。
“哪樣?”林景勳好笑地看著我。
“這麼多人都當真了呀,以後怎麼辦?”
“當真了你就嫁給我唄。”林景勳挑著嘴唇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我急得跺腳。
“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林景勳拍拍我的肩膀,“別擔心,咱們可是說好的,你要相信我,OK?”
好吧,是說過的,隻是事情突然演變成這樣,我始料不及罷了。
不過看得出來,林景勳的母親並不喜歡我,那是一位看起來很嚴苛的女人,嘴角永遠向下,眼神尖銳,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女人,她看到我表情木然,不過好在並沒有為難我。
“你真的挺有難耐啊。”趁著我去洗手間的空隙,江楚楚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我麵前,“剛和白牧野分開就又傍上了林景勳,唐清,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你以為這樣,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她極度壓抑的聲音透著令我不寒而栗的狠勁兒。
“楚楚,以後我和白牧野再不相幹了,你和他好好過日子,沒必要再一再為難我。”我轉身麵對著她,我總逃避也不是辦法。
“好好過日子?你插足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還怎麼好好過日子?嗯?”江楚楚好像聽到了一個大笑話,然後猛烈地抬手就甩給我一個耳光,我登時覺得耳膜嗡嗡作響,她可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氣,我看向鏡子,半邊臉出現了五個手指印,紅紅的,隨時可能腫起來。
我捂著臉,恨恨地瞪向她,她笑了:“疼嗎?疼就對了!我受的傷害比你疼千萬倍!”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要你死!你真好命啊,每次都能逃過!我就不信你能永遠這麼好運!”江楚楚甜美的麵孔變得猙獰可怕,有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她說完就離開了,我看著鏡子裏紅腫的臉,心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怎麼都透不過來氣來,從來沒想過我和她的關係會變成今天你死我活的地步,嗬,都是我自找啊。
“唐清!唐清你在嗎?”這時門外傳來林景勳急切地呼喚聲。
我忙跑出來,他看到我的臉一怔:“怎麼回事?”
我搖搖頭,不想說,他問:“你和江楚楚發生摩擦了?”
我愣住:“你怎麼知道?”
“跟我來!”林景勳臉色很不好看,牽起我的手大步往外走,我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