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掖庭局外許多鞭炮聲響著,吵得人耳朵疼,掖庭裏一地蕭條白色,淒清冷漠。
慕兮晚跪著,頭昏沉沉的磕在慘白雪上,衣著單薄,一張臉凍得變成了紫色。
“你自行了結吧。”麵前龍袍男子負手而立,薄情的話吐出口。
慕兮晚可能是被凍得瑟瑟發抖,她緩緩抬起頭,發間沾上的雪在眼前滾落,她看著那男子,發僵的臉隱約感覺到眼淚劃過,那是到最後將死不瞑目的不甘。
對這一生的不甘,還有對賤人韋彤的滔天恨意!
“皇上,臣妾並未推彤貴妃,彤貴妃想陷害與臣妾,陷害與慕家啊……”慕兮晚聲音不大,戰戰兢兢,麵前的男人本是自己心中天神,在他聽信讒言、將自己打入掖庭成為罪後,抄了自己母家時,他便是自己恐懼的惡魔。
一年前,天子選妃,她作為當朝司徒慕家長女,年方二八,容貌卓絕,端莊賢淑,身份高貴,宮中便下聘到府,迎進宮中封為貴人。
她想,或是諸葛瑾亦深愛自己,便盛寵自己。
又因母家高貴,自己在宮中自也算尊貴,諸多妃嬪皆會讓自己幾分。一時春風得意,風頭恰茂。
她不喜宮中爭鬥,隻以為有諸葛瑾便足矣。
到最後,才懂得“最是無情帝王家”!
“莫非彤貴妃會自己跳進湖中,在這冰天雪地裏,由寒徹骨的湖水淹了,落掉子嗣,隻為陷害與你?”
諸葛瑾猛地揮袖,將一旁太監托盤中匕首揮落在慕兮晚麵前,落進雪地中,冷冷的對著慕兮晚,無盡薄涼諷刺。
慕兮晚忽的仰頭大笑,眼淚快速的滾著,她手撐在雪地裏,本就凍得失去知覺的她,瞬間身體一陣麻意傳來,她雙目通紅、恨意滔天:“諸葛瑾你看不清世事,若有來世,我定要剜了你的眼解我心中委屈!”
“放肆!”
“放肆!”
幾聲怒喝齊聲響起,幾個帶刀侍衛怒目大喝,刀將要抽出。
慕兮晚看向那個穿著龍袍的男人,雙手負在身後,狹長鳳眼冷睨著自己,無情無欲,無悲無喜。
慕兮晚愣住,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諸葛瑾,你定會遇到一個令人撕心裂肺,到最後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人!”
“殺了她。”終是不耐煩了,男人轉身,大步往外跨去。
諸葛瑾走後,那些侍衛便是揚著手中的刀,齊齊插入慕兮晚身上。
劇痛來襲,鮮血噴湧而出,慕兮晚手抓住那些刀刃,嘴角勾起深深冷笑。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廂情願,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以為”罷了。
她以為,諸葛瑾被韋彤迷惑了心神,她以為韋彤手段狠毒,在看到諸葛瑾的冷漠後才明白,這一切不過是諸葛瑾的默許與推波助瀾啊!
後宮之爭,關乎朝堂臣子之爭。
諸葛瑾不過是利用韋彤韋家尚書令勢力,一舉滅了她母家慕司徒所有黨羽幕僚。
正一品的司徒官位,被一個二品尚書令家給滅了。
諸葛瑾,借刀殺人、著實走的一步好棋!
他,對後宮所有人都無心,根本無心!
慕兮晚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