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盛夏的蟬鳴聒噪,叫得人心煩意亂。
時央穿著一身職業套裝,快速從寫字樓裏走出來,潔白的百褶襯衣配上一步裙,黑色馬甲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修長的身段,六公分高跟鞋遊刃有餘地托著她,將客戶送上黑色轎車,精致的妝容之下盛開著不卑不亢的微笑,目送著客戶的轎車遠去。
微笑瞬間收斂,呈現一絲倦意,扯了扯襯衣紐扣,站在在路邊攔計程車。
與客戶談了兩個小時的合約,涉及到財務方麵的具體細節,她不厭其煩地與對方核對,細致入微,一絲不苟,臨走之時客戶還忍不住地誇讚:“集美集團,後生可畏。”
坐上出租車,手機響了起來,時央接過,是閨蜜錢朵朵的電話:“央子,幾個朋友約了晚上出來玩兒,好久沒見你了!不準不來啊!否則請客十次!”
“死丫頭,故意的吧,今天程銘生日別說你不知道,想著法兒敲我竹杠呢!”時央嘴角微揚,同時拿出口紅對著反光的玻璃開始勾勒唇線。
“呸!重色輕友。”
“食色性也,人生快事,錢丫頭你可以考慮跟了我,我保證專寵你一個,再不理程銘那二貨。”
司機喉結動了動,從後視鏡裏好奇地打量時央。
“司機小哥你看著路, 我暫時沒有下地獄的打算。”時央笑著提醒,似乎心情不錯,轉而又對錢朵朵道:“我去給程銘取禮物了。”
“買的什麼?”
“S-K訂製鱷魚皮帶。”
“靠!有錢人!”
“小半月工資,你要是肯發發善心這個月投喂我,我明天就來你家給你當暖床的寵物寶寶。”
“呸,羊毛出在羊身上,沒錢吃飯,找程銘去啊!”
“那我多沒麵子…”
“他是你男朋友哎,我以為按你這饑.渴的程度,早和他住一起了,沒想到還窩在你那小出租屋裏,真是匪夷所思啊!”
時央的口紅直接畫到了臉頰上:“你那小嘴能不能積點德,不怕死後被小鬼割舌頭啊!”
“嗬,彼此彼此。”
“停車!”時央突然一聲,愣愣地看著窗外,連忙招呼司機停車。
“央子…怎麼了?”錢朵朵聽出了電話裏她聲音不對,連忙問道。
時央眼睜睜地看著,對麵的鴻天酒店門口,她的男友程銘和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從一輛黑色轎車裏走出來,程銘攬著她,兩個人相依相偎地走進了酒店大門,那個女人,是集美集團財務部門的宋嫣然,時央的同事,當然,也是程銘的同事。
“靠!掛了。”
“等等,你幹什麼去?”
“掃黃!”
……
時央下車,盛夏的燥熱一瞬間撲麵而來,她突然有些目眩神離站不穩。
司機擔憂地將頭從車窗伸了出來:“小姐,你沒事吧?”
時央擺擺手,踩著高跟鞋勉強撐著身子,走到一棵樹下,眼睛突然有些酸澀,心裏的苦澀滋味難以言說。
程銘是她大學的男友,畢業後兩個人留在南方的金融中心南城,一起打拚事業,進了同一家公司,約好了隻要攢夠一套三居室的首付,就馬上結婚。
“嗬。”她苦笑了一聲,幻想過無數次如果傍到有錢人就一腳踹了程銘,什麼打拚什麼攢首付,太他.媽累了,這些年,不是沒有機會也不是沒有金主向她拋來曖昧的橄欖枝,但是她就是他.媽的舍不得,舍不得和他這麼多年的感情,舍不得他這個窮小子。
沒想到先食言的人,會是他。
時央平複了心緒,走進了鴻天酒店的大門,撲麵而來的冷氣讓她後背發涼直冒冷汗,她拿出手機,撥了程銘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通了。
“親愛的,你在哪裏。”時央恢複了以往在他麵前溫柔的語調,然而她的眼神卻是冷的。
“還在和客戶洽談。”程銘壓低了聲音。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定了餐位…”
“現在說話不方便,掛了,晚點打給你。”
還沒等時央的話說完,程銘匆匆掛掉了電話。
時央心裏一陣寒涼,她在前台問到了程銘的房間號碼,本來想上門捉奸在床,但是走進電梯之後,卻臨時改變了主意。
這樣子冒然跑去給自己惹一身腥,沒什麼意思,鴻天酒店是集美集團旗下的子公司,鬧大了如果讓認識的人看到傳了出去,她還要點臉麵的;但是不去,難道這口氣就這樣忍了?
電梯叮的一聲,門開了。
身邊一個低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你的樓層到了。”
“我知道。”時央不耐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