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3(2 / 2)

同時,聽著眾人的不斷謾罵,耿樂心中不禁也在想,當初竇固之所以特別選擇了自家大人作為留守西域的戊己校尉,而以資曆更老、經驗更多、又是其嫡係部下的竇威僅僅作為副手司馬,或許是不是也有借此緩和一下竇、耿兩派之間日益尖銳矛盾的考慮在。。。?還是說,另有別的打算。。。?

當然,關於心中的這個想法,耿樂並未在一眾部屬麵前言明。而是在看大家說得差不多、氣也消了不少時,再次製止了眾人的罵聲,頓了頓後,又心平氣和地提起了耿恭對自己的教誨:同袍之間,一切以大局為重。大敵當前,匈奴人隨時可能會卷土重來,切不可禍起蕭牆、先自亂了陣腳。

聞聽耿恭都曾這麼說過,吐了半天怨氣的眾人總算不再公開叫罵,可表情之間,卻個個依然是怨氣猶在,甚至對今後的日子充滿了擔憂。

其實,哪怕對於耿樂自己而言,盡管嘴上這樣勸導著,但在心中其實更加擔心的同樣是:與其為了那些遠在漠北、毫無音訊的匈奴人而提心吊膽,倒是眼下金蒲城內部的這些矛盾,以及如竇齊這樣的某些不懷好意之人,更加令人在意。。。

也許,輪不到匈奴人的馬刀,自己這些弟兄會不會就已被竇齊給整死或者氣死了。。。?

於是,懷著心中的種種不忿與憂慮,屋內的一眾什長、伍長最終不歡而散,各自先回本人營房去了。途徑麾下士卒們依舊歡聲笑語的營房時,這些什長、伍長大多沒說什麼,隻是搖了搖頭,微微歎氣。也不知是在羨慕這些無憂無慮的士卒們,還是在感慨著什麼似的。。。

而此時,隨著部屬們告辭而去,屋內便隻剩下看起來酩酊大醉、仰臥不起的耿毅,與愁容滿麵的耿樂二人。這屋原本是耿樂的營房,但奈何耿毅醉得有些不省人事,架都架不起來,耿樂隻怕其出了門再在大雪中染上風寒、凍出毛病來,幹脆就讓手下們把他留在了自己屋中休息。

這時,耿樂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屋外的漫天飛雪,甚至忽然有些奇怪的想法冒了出來:

況且,匈奴人,他們,真的還敢回來嗎?就算回來,又能怎麼樣呢?

畢竟,金蒲城耿恭的這支人馬也並非一支孤軍。三個月前,待到竇固的大軍班師之日眾人才知道,留守西域的戊己校尉,其實並不僅僅隻有耿恭一人。在修築了金蒲城、作為屯紮在車師後部的駐軍外,漢軍同樣也在車師前部修建了另外一座柳中城,由另外一位戊己校尉——關寵,負責領軍把守。有東麵的柳中城與耿恭所部的這座金蒲城遙相呼應,成犄角之勢,共同拱衛大漢在車師國的勢力範圍,還有已然臣服的車師國軍隊輔助,可謂萬無一失。再加上隨著匈奴人的銷聲匿跡,耿樂自己的心中其實也更加逐漸懈怠了起來。也許,一去不回的匈奴人早已對這片喪失的西域地盤徹底死了心,選擇了放棄。所以,無形之中,隨著一天天平和地過去,眾將士那顆原本時常警惕的心,也在百無聊賴的三個月時光中,日複一日地放鬆了下來。。。

而就在耿樂陷入深思之際,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歎息!猛然轉過身去,隻見剛剛還昏睡不醒的耿毅,此刻竟然已坐了起來,目光中似乎依然帶著幾分剛剛與竇齊對峙時的不忿與怒氣。

“耿毅兄,你還好吧。算了,不必和竇齊那家夥一般見識了,畢竟大局為重,咱家大人不也這麼單獨囑咐過你我嘛。。。?”

誰知,耿毅卻搖了搖頭,似乎並非還在介意剛才之事,在微微歎了一口氣後,竟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讓耿樂摸不到頭腦的話:

“唉,咱們大人倒是一片好心,心係大局。可他和你卻都不知道,竇齊這家夥,暗地裏其實還有事情,一直在瞞著我們。你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早已在為匈奴人卷土重來時,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