Уξ-14(2 / 2)

“諾!”

耿樂已是紅通通的臉上,似乎也寫滿了興奮與豪情,旋即激動地大聲應道。

“嗚——————!”

仿佛是對剛剛那戛然而止的號角聲的彌補一般,又好像是被眼前這盡在不言中的氛圍所感染,這次耿樂再度吹響的號角聲,竟是如此的雄渾且悠長、厚重而嘹亮——

就連那營中的大漢軍旗,似乎也一時精神抖擻一般,迎著北風,呼呼作響!

不過,軍心振奮之餘,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全神貫注於這群情激昂之中。。。

比如,作為新任主簿的竇齊,心情就與此刻的眾人大相迥異。。。

見耿恭竟起死回生般又拉回了護糧隊的人馬,並已然基本搭起了一支難以動搖的嫡係架構,眼看自己的計劃落空,失落之餘,竇齊的心中更是漸漸升起一陣陣的無名火,直往上竄!

不僅是失落與憤恨交加在一起,在強壓住心頭無名火的同時,為不暴露心中所想,臉上還要強行擠出幾分欣喜,裝出同樣深有感慨的樣子,直令幾乎已眼見目的達成、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的竇齊,無比地忿恨、簡直忍無可忍。可是,此情此景,卻又無法發作、不得不忍。。。

暗自不甘、怒火中燒之餘,竇齊又不禁想到剛才耿恭有失身份、拍著那西涼老卒肩膀說出那一番話的情景,對此充滿鄙夷的心中,更是幾乎忍不住要把幾乎到了唇邊的冷嘲熱諷,也一並一吐為快!但是,礙於場麵,卻也隻好耐著性子,隻能在心中暗暗地罵道:

我呸——!什麼不負所托!還不是為了自己求取功名利祿、把麾下這些鄉下漢子推入火坑的把戲!用他們的鮮血和屍骨,鋪就你耿恭步步高升的階梯!更何況,你耿恭怎麼說,好歹也是生在耿家這樣的富貴豪門,就為了騙取這些草莽漢子的支持與跟隨,居然不惜有失身份地和這些草民勾肩搭背,真不知道你這姓耿的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尊卑貴賤之別?而明知如此,卻又信誓旦旦地立下這那保證,哼!你耿恭何德何能,敢口出狂言,保得了偌大的涼州?!別說是你耿恭一個小小的校尉,就算是自家的都尉大人、乃至大漢天子,也未必能保得了匈奴人不會隔三岔五地前去襲擾涼州。要真是管得了,還用我們大老遠出玉門關千裏之外,跑這兒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遠征西域、斷匈奴右臂做什麼?哼!不過都是些冠冕堂皇、虛情假意、泛泛其談的空話!要說都尉大人也真是的,怎麼就看走了眼,讓這等不知尊卑輕重、又信口雌黃的家夥,來當這扼守西域重鎮的戊己校尉?!該不會,是想趁機留個耿家人在此送死吧。。。?嗯,不過,若是那樣,留下目前風頭正盛的駙馬都尉耿秉豈不更好?省得他每次一同出征時,都趾高氣昂地不尊號令。。。為何要偏偏選這不聲不響、本來也沒啥威脅的耿恭呢?何況,又何必同時留下竇威和自己這兩個竇家的嫡係屬下,與他一起陪葬呢?不對不對。。。

竇齊正在這邊表情複雜、心思紊亂地胡思亂想著,卻沒有注意到,現場除了竇齊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並未沉浸於這嘹亮的號角之中。。。

這人,便是一旁不遠處的耿毅。

隻見此時的耿毅,饒有興致地正暗暗打量著強顏歡笑、實則心煩意亂的竇齊,似乎也是在場唯一注意到了此刻竇齊表情極為糾結的一人。

不僅如此,就在這悠揚的號角聲正值高峰、尚未落下時,趁著旁人士氣大振、未及注意的空當,耿毅竟悄無聲息地緩緩移步,主動湊到了正心煩意亂、無暇旁顧的新任主簿竇齊的身側,用隻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叫了句:

“主簿大人。。。?”

這一聲,不由得讓竇齊嚇了一跳,待其愣愣地回過神來,剛剛回轉過頭,便見耿毅有模有樣地朝著自己欠身施了一禮,而後一本正經地低聲說道:

“主簿大人,在下特來請罪。在下原本說的是會來半數左右,也就二十來人。卻沒想到,嘿嘿,竟然此刻會全員到齊。哈哈,雖是好事,但說到底,卻的確並非卑職最初保證的二十人。。。因此,還請主簿大人不吝治罪!至於是什麼罪名,主簿大人不妨好好盤算盤算,看看捏造個什麼罪名,對在下才最為合適?省得又自以為是地亂跳毛病,甚至下了賭約,卻不小心又重重地打了自己的臉。。。”

聽到耿毅這名為請罪、實則充滿揶揄與嘲弄的話語,又看著前一刻還一本正經的耿毅,正俏皮地朝著自己吐了吐舌頭,翻著白眼,一臉的戲謔與調侃。。。一時之間,竇齊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一股氣血直衝上頭頂,急火攻心一般,臉上的肌肉被耿毅的一番話激得是不停抽搐。。。